朱良從懵了,說實話他隻是聽說這兩年年輕人愛玩這種密室才投資辦的,他隻出了錢,運營、策劃什麼的都是招了一群喜歡玩密室的年輕人弄的,每個月具體收多少本、收什麼類型的本,他都不知道。
“呃……我讓當時的DM帶你們吧,主要吧我不太熟悉這個本子。”說着沖那邊招招手,“小郭,來來來!”
朱良從拉着人給他交代了一些事,然後這個叫小郭的就帶他們進去了。
密室通常都是黑的,這會兒卻破例給他們開了燈,開着燈走密室就沒什麼感覺了,小郭給他們把流程都大緻過了一下,離裝置環節最近的遊戲叫四角遊戲。
“四角遊戲是密室很傳統的一種遊戲了,這個本子裡也有。這時候飾演員外千金的玩家就會被關到這裡,剩下的玩家則需要通過完成四角遊戲,獲得線索提示找到開門的密碼。”小郭指了指屋子裡的四個方位。
江黎問:“當時彭粵參加了嗎?”
“彭粵?”小郭茫然地搖頭,“我不認識。”
陳桉補充道:“就是當時飾演狀元縣令的那個。”
“你這麼一說我有點印象了。”小郭說,“他腳受傷了,一開始喊疼不想參加,我們就讓他在一邊休息,他也不肯,非要我們找跌打損傷的藥給他,我無奈之下隻能去找,中間調了離我最近的小優來接我的班。”
“但當我拿藥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玩上了,那小子腿一點事兒都沒有,害我白跑一趟。”小郭的語氣不太好,彭粵一看就沒給他留下好印象,“本來周六就忙,我們老闆還特摳,搞得我們一到周末就得看兩個崗位,還不招員工,碰上找事兒的顧客更麻煩。”
抱怨了一堆,他們都沒出聲,小郭反應了一下,戰戰兢兢地找補,還特地提高了聲音,“當然我們老闆還是很好的,我們都很欣賞他……很欣賞他。”
江黎笑了笑說:“你放心,我們不告狀。”
小郭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能告訴我們這個是怎麼玩的嗎?”
小郭把兩人分開,安置在相鄰的角落,又召喚了另一個員工。
“四個人站在四個角落,其中一個人開始走動,順時針逆時針都可以,等你走到下一個角落觸碰到人,就換下一個人繼續走,如果沒有碰到人你就得在原地停留五秒鐘,然後繼續往下一個角落走,直到碰到人為止。”
“聽起來很簡單嘛。”江黎開始摸着牆壁往自己左手邊走,不得不說密室的遮光性真好,關了燈一點兒都看不見,一段開燈幾步就能走到的路程,摸黑還是需要點時間的。
他伸出手在空中摸了摸,然後一隻粗壯的手臂主動過來抓他,他拍了一下陳桉的肩,陳桉再接着走。
這種程度的黑對于他來說其實不算什麼,畢業後由于缺乏訓練,他雖然對環境的敏感程度有所下降,但一些最基本的感知還是有的,比如他發現最後一棒小優走的時間特别長,于是開口問道:“少人了嗎?”
“嗯!”小優說,“那個男孩不見了。”
小郭把燈打開,江黎已經不見了。
陳桉從自己這邊出發把牆壁都敲了一遍,最後在最初兩人交界的地方聽到了回音。
有一部分牆闆是空的。
“笃笃笃”
這邊三聲,那邊也是三聲。
小郭解釋道:“四角遊戲的精髓就在于消失的那個人,人的消失其實是由機關操作引起的。”
說完,讓小優去操作台把房間複原,隔牆消失江黎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江黎輕輕扯了他一下,“你看。”
這個狹窄的空間,還有一塊隔闆阻擋,外面是另有一個空間。
“你覺得外面是什麼?”江黎故意這樣問。
果不其然,推開門闆,那頭就是黑簾子遮住的操作室,而這個操作室正好是控制水箱裝置的。
“小郭說他們沒有人注意到隔闆後面可以直接通向操作室。确實,大家都是來玩的,就算通向了操作室,普通遊客也不會去操作。況且這裡的建設這麼無序,也難碰到自己這個空間的操作室吧,就算碰到了工作人員也會把他們請出去。”江黎伸出食指撫過落灰的操作台,指腹瞬間沾染上大量灰塵,“但彭粵選取的時間正好是周六,大學生最有空閑的時候,他還在四角遊戲前鬧過一出,耽誤了時間也打亂了他們的操作安排,很難不懷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如果他早發現了這條通道,就等一個機會,而機會其實就在眼前。支走安娜,自己把拉杆拉到最大,加速鄭瞳溺水死亡的時間,然後再把拉杆上的指紋擦除,他一定想不到,最後他們是以斷電的方式停下機器的,所以警方趕來後拉杆上不會再留下任何人的指紋。”
陳桉坐在房間堆放的木箱上,靜靜的聽又靜靜的想。
照這麼推測,彭粵頻繁來密室基地就是為了選本子,找時機,先不問他為什麼要殺鄭瞳,他是怎麼想到用密室殺人的?
“不過……”江黎轉過身,“他是怎麼想到用密室殺人的?”
一不留神還以為是他的心音跑出來了。
陳桉沉默地與他對望,而江黎還沉浸在假設中,盯着他繼續說:“他為什麼殺鄭瞳?他有什麼理由殺鄭瞳?他那麼膽小、懦弱又無知的人,怎麼會想到殺人?”
半晌,江黎得出結論,“要說沒有人指使我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