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把院門口老樹的葉子吹得簌簌落地,孩子們繞着樹幹追逐奔跑,太陽下落,光束斜照着,在地上畫出一個黑色的影子。
修女順着孩子們的視線看到了許久沒來的人。
當陳桉将照片推至修女面前時,她拿起照片回憶了很久。
花柒爆出了三個人名字,黃淑文、趙一波、蔡茹瑤,經過查證,三人均于去年九月份離開學校,之後趙一波和蔡茹瑤便沒有了蹤迹,隻有黃淑文有在市醫院檢查的記錄,最後一次檢查的時間停在九月十七号。
與此同時,白碩調查了這三人的社會背景和家庭背景,趙一波是離異家庭,父母早就組建了新家,前年奶奶過世後就一直一個人生活。蔡茹瑤,世代務農,山卡拉裡就飛出了這麼一隻金鳳凰,離開學校後不知所蹤。這三人中黃淑文的情況是最能引起陳桉注意的,因為……她也是從蒲西利福利院出來的!
修女媽媽轉身挂鎖的資料櫃裡翻找,幾分鐘後拿出一份檔案,邊說:“這裡的孩子我們都有登記的,你等等哈。”
說着開始一張一張找尋這個名字,終于在檔案的最後看到了黃淑文。
“黃淑文,我對她有點印象,很瘦弱的一個小姑娘。”修女媽媽布滿繭子的手輕輕撫摸塑封相片,懷戀地說,“她是被遺棄到福利院的,那天推門她就好好地躺在福利院門口,不哭不鬧,這種情況我們遇到過很多次,抱着她在門口張望了好幾天,期盼她的父母會後悔回來找她,但一連四天他們始終沒有出現,除了木牌上的名字,他們什麼都沒有留給她。”
“後來黃淑文在福利院慢慢長大,年齡增長了、身高也增長了,但依舊瘦弱,弱不禁風的樣子。有一年冬天她感染了風寒,反反複複的發燒,那會兒我跟院長都以為她就要病過去了,不過幸好春天來了,她又挨過了一個冬。”
黃淑文就是在阿錦媽媽的手裡長大的,所以提起這些總是帶着對過去歲月的留戀。
陳桉問道:“黃淑文是什麼時候離開福利院的?”
“大約是……十八歲成年後。”阿錦說,“高考之後我聽說她考入了不錯的大學,走之前還特地回到福利院請我們吃了頓飯,之後便背上行囊離開這裡了。”
須臾,阿錦媽媽想到了什麼,眼睛都亮起來了,“怎麼,她是回來了嗎?”
陳桉避而不答,“這段時間裡黃淑文沒有跟你們聯系過嗎?”
阿錦媽媽搖搖頭,”沒有,我想應該是太忙了吧。不在省内,每天還要忙學業還要賺錢自己生存,沒時間也很正常。“
黃淑文高考考去了外省,上了四年大學通過研究生再次回到嘉南省。
“黃淑文在院裡的時候有什麼比較要好的朋友嗎?”
“朋友?要說朋友我還真沒發現她和誰走得親近,不過……”阿錦媽媽突然短暫地皺了一下眉頭,“要說她和誰關系不融洽我倒是點印象。”
“她和别人發生過争執?”
“有一個。”阿錦媽媽快速翻看照片,目光在一群小孩中鎖定了穿黃裙子的女孩,指着她說,“這個孩子。”
說着把相冊遞給陳桉看,“她們被我抓到過好幾次打架,有次她把黃淑文編好的頭發全都給扯掉了,搞得黃淑文哇哇大哭。”
“她叫什麼?”
阿錦媽媽翻過一頁,“背面都有寫名字的,你看。”說着食指停在那三個正楷黑體字上,“她叫赫純。”
“赫純……”陳桉看了這張臉很久,腦中疑雲纏繞,“有年齡大一些的時候的照片嗎?”
阿錦媽媽搖搖頭,“沒有,拍完這張合照,沒過多久她就被人領養離開了福利院。”
“你們現在有她的下落嗎?”
阿錦媽媽還是搖頭,“頭一個月還有聯系,但後來漸漸的就沒有聯系了,聽說她的養父母帶她出國了。”
陳桉默默點頭,合上照片将相冊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