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當空,一班站在操場罰站軍姿,别的班都吃過午飯回宿舍了,路過操場還不忘挖苦他們。
“呦,一班還擱這兒站着呢?”
突然從一大波回宿舍的人潮裡竄出來一個人,一頭紮入一班隊伍,勾着陳桉的肩膀,說悄悄話,“怎麼回事?第一天就這麼慘?”
陳桉聳肩,把這隻豬手弄下去,不耐煩道:“我怎麼知道?”
“啧啧啧,哥們兒心疼你。”說着從紅色塑料袋拿出一根冰棍,陳桉的臉色有些緩和,張開嘴等人投喂。
結果這冰棍在他面前繞了一圈進了朱從鑫的嘴!
“朱從鑫,你耍我!”
朱從鑫毫不愧疚,幸災樂禍道:“我又沒說給你吃。”
陳桉捶了他一拳,趕他走。
他跟朱從鑫是舍友,但卻不是一個班的,老實說,他們宿舍就沒人同一個專業。陳桉學的是偵查,朱從鑫學法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也就是宿舍不夠湊一塊了,遲到都沒人吱個聲。
軍訓第一天就被悲催的通知,負責帶他們的教官有事來不了了,又通知原本的班主任換去了隔壁班,來了個空降的,第一天就代替教官訓起他們來了,訓練時長直接比别人多了一倍。
飯點,他倒是去吃飯了,留下他們苦哈哈的在太陽底下站着。
戰立三個小時,軍訓服早就汗濕了,期間接連有同學暈倒,直到他身旁的人倒下,他扶着人到樹下休息才跟着偷了會兒閑。
這是十八歲的陳桉,稚氣未脫,和其他同齡人一樣,眼中裝着一點茫然。
喬青峰不是正兒八經的大學老師,他不愛教理論,一有空就拉着他們到訓練場“坐坐”,霍霍特警那套常用在他們身上,什麼障礙賽、短跑、攀岩都是家常便飯。
中間一度練上瘾了,還讓學校出錢建了個新的訓練場,自己親自設計項目。印象最深是第一次讓他們穿越複雜地形,泥點子從水槍管噴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嘴裡都隻能蹦出兩個字“我操”。
要說這麼多項目裡陳桉最喜歡哪個,那一定是速降。
喬青峰看過他的射擊成績,還以為他會喜歡射擊,結果人家喜歡速降。問他為什麼,這小子張揚一笑,理直氣壯地說:“因為帥!”
每次速降,總有人不敢跳,哪怕是腰上系着繩索,對普通人來說都是不小的挑戰。幸好陳桉不恐高,每次他都是第一個跳的,跳得幹脆利落,有時還會引來其他學院的同學圍觀。
一直到第一次跟調查隊出任務前,他都隻覺得當警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師父?”
少年陳桉推開辦公室的門,說好了下了課去師父家吃飯,喬青峰此刻卻不見蹤影。
他跟喬青峰是大一下熟絡起來的,他文試成績一般,但實操成績很好,喬青峰看到了他的價值也知曉了他的經曆,所以逢年過節常常邀請他到家裡做客,待他如親兒子一般。
如果可以,他真想時光一直停在這裡。
“師父?”
陳桉順着樓梯往下找,整棟樓突然空了,走廊、樓梯沒有一個人,他停住腳步,站在台階上,遠遠看見喬青峰上了一輛黑車,他顧不得其他,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
聲音卻從少年的稚氣逐步向青年的沉穩過度,等他跑下去攔住那輛車時,他俨然是一副青年模樣。
喬青峰被迫從車裡下來,陳桉喘着氣問他要去哪裡。
他說:“我要去做我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