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跪在其右,沒說話,眼睛若有若無的略過旁聽的聞絮,神情複雜恍惚。
同是太學子弟,通過五經考試,為何如今他卻今非昔比,我江雲卻友人遭尋仇,兄長不喜爹娘不疼,春闱落榜?
聞若山他又憑什麼?
聞絮眸光一掃便知,這厮又來了。
江雲生性善妒,兒時便總招惹家中嫡兄,算計這個中傷那個,可誰叫他嫡兄是江昱……
江子泯這人怕麻煩,發現江雲的小心思也懶得管,他瞧不起的嫡生子多如牛毛,庶出更是不甚在意。
整煩了,麻袋套頭揍一頓便好,告狀一次也是告,兩次也是告。不知道讨好兄長,還總給兄長添麻煩,啧。
江昱原話如此,後來不曉得是那個小鬼給江雲聽了,江雲消停了一陣子,也是怕了這人。
聞絮對江雲作風早有耳聞,嗤之以鼻又覺得好笑,此人善妒内裡卻怯懦無能,幹不出驚天動地的大事,總了也翻不出甚麼風浪。
“宋微他……在有回,說是玩個新鮮的,叫我們把多種香料按自己喜好任意調配,再衆人各挑一個配好的,說是遼北的玩法。”
哪有什麼遼北風俗……宋微到底要做什麼?聞絮用手摸摸耳垂,他思考時喜歡這樣。
“他拿了誰配的?當時都有什麼香?”劉捕頭沉着臉說道。
徐青頓了頓:“……好像是我的?那幾月前的事我……都不太記得了……”
“那時有龍腦香、安息香、芙蓉香、丁香散……有很多,因為……酒樓離香料鋪子近,許多香都是找了跑堂小二現買的。”江雲聲音響起,清晰明了。
捕役把方才宋微房裡搜出的箋紙放在黑褐光得發亮的堂案上。劉捕頭抓起一張,把那面寫得洋洋灑灑行勢大氣的墨字對向他們。
“這不是宋微的字,你們看像是誰的筆迹。”劉捕頭大聲道。
他當然不曉得宋微字迹如何如何,但聞絮隻一眼便看出不是宋微的字。
宋微那一手字奇拙無比,比起狂草也不過爾爾,舊年在太學還不服先生批評。
可謂見之難忘。
“這是……上官瑞的字迹!”徐青的震驚溢于言表,聲音都不自覺放大了。
上官瑞……又是你,聞絮眯起眼睛,套着碧玉扳指的右手摸上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