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萃軒中,書房燈火通明,燃了好幾盞油燈,程觀無事可做,隻盯着程珩看。
快一更天了……
大少爺還賴在玉萃軒不走嗎……這又要作何……
青佴歎氣想道。
當初為了不叫太多人知曉,兩人是翻牆出府的,所以後來也是翻回來的。
程珩卻當真如程觀找的借口般,假借談心的名義在玉萃軒坐到快一更天。
程珩呆在一旁看程觀做事,作畫或是寫字,程觀被他看得靜不下心來,索性自暴自棄地坐在木椅上,與他兩兩相望。
外頭的餘晖已被西邊的山頭吞吃幹淨,暗沉沉的看不清路,雖然兩人不說話,可氣氛還算融洽惬意。
青佴候在一旁,暗自腹诽主子。
程珩托着腮看着他,燭火照得他眼眸明明滅滅,目光暗沉而專注,好像要看很久很久。
像燭淚一樣的感覺,程觀想,黏糊糊溫熱的。
程珩眼睛忽地一眨:“文策,你想不想養隻八哥?”
“怎麼突然說這個?”程觀怔了下,他對養小動物沒什麼感覺,但如果是程珩送的話,也可以考慮。
“京城好多人都在養,你甚少出門,我怕你呆在家裡會不會很無趣?”
程觀喝了口清茶,慢聲道:“再無趣也無趣多年了。”沒說要,也沒說不要。
程珩卻笑道:“那過兩天便不會再無聊了。”
程觀都怕這人其實早就想好買哪種的了。而且最近應該不會總在府中,他可答應了聞絮要協助辦案的。
想了下,還是沒拒絕。
第二天一大早,程珩便到江府去了。
知谏大人早去上朝了,程珩少來江家,不過下人們也都認得他。
江昱才起床,臉也沒擦,光着腳一着地,就聽見院裡的愛寵叫得難聽極了。
江昱這人,不僅愛找人樂子,還愛養寵物。他院裡有個景泰藍鳥籠,銅胎漆金,底部彩色雕花,裡頭一對虎皮鹦鹉,有一隻特别好看,胸口藍羽,頭是白的,透着淡淡的粉。
“……!爺爺的!你别動江敏——”江昱透過镂空窗簾往外頭一撇——!
程珩正拿着逗鳥棒毫無章法得耍着那隻鳥玩。
江昱乍一眼還以為自己這是眼屎太多糊得腦子不好使了,哈哈怎麼有人敢亂動老子的兒子女兒呢?還長得這麼像程文珏,做夢似的。
“娘的,怎麼沒人攔你啊啊,都幹什麼吃的!”江昱氣得要打人,“你别把江敏逗死了。”
那隻白裡透紅的鹦鹉叫江敏,是江昱的嫡女,江府嫡孫女。另外一隻長得就不盡鳥意了,就叫江虎。
“我說要逗鳥,當然沒人敢攔着。我想給文……你要不先……”程珩拉下他作勢要打人的手,做了個抹臉的動作。
一炷香過後
江昱衣冠整齊,仍舊是紅發冠束高馬尾,今天的發冠不太一樣,流雲三星冠,紅底上金絲勾成流雲紋,襯得他更是面色如玉,意氣風發。
他腳翹在書案上,晃了幾下,才意識到不對:“诶你怎麼今日來我府上?還逗我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