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小朋友好奇地圍觀下,尹心硯抱着爸爸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尹淨嶼沒料到崽崽反應會這麼大,先前他早出晚歸上班也沒見崽崽這麼哭鬧過,或許,該等崽崽長大一些再讓他上幼兒園。
被保姆送來的喬京認出了昨天和她一起報道的小朋友,她臉依偎在保姆身上,眼睛一酸,“啪嗒啪嗒”掉下眼淚來。
早早到了的雙胞胎幼崽一人舔着一根棒棒糖,其中一個把自己舔過的遞給尹心硯,“不要哭,給你吃。”
“有口水……”尹心硯哭得更大聲了。
羅弋讪讪收了回去,“放學我叫我爸爸給你買新的。”
“你為什麼哭?”雙胞胎中的另一個幼崽問。
尹心硯哽咽,“你們不害怕嗎?”
羅遊、羅弋搖頭。
“上次阿婆送我去叔叔家,她就沒來接我了。”
叔叔說阿婆沒錢治病都是因為撿了他,他是個害人精、拖油瓶……
尹心硯害怕,揚起小臉乞求:“爸爸,我以後隻吃一點點,你不要把我丢在這。”
“爸爸不是把你丢在這,”尹淨嶼也不管幼兒園的什麼規定了,抱起尹心硯輕輕地拍他的背,“崽崽在這玩一會兒,爸爸一定來接你。”
尹心硯打了個哭嗝,還是沒辦法相信二爸的話,“我不要你了,我要其他爸爸,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三爸、四爸才不會這麼狠心把他丢在這裡,二爸真的太壞了。
“尹心硯。”
尹淨嶼神色冷了幾分。
哭聲暫時止住,過了幾秒,淚水模糊住了尹心硯的視線,哭聲更加嘹亮——
二爸兇他!
再哭下去,眼睛都要壞了。尹淨嶼既心疼又無奈,“好了,我們回家。”
小小的腦袋伏在他的肩上,一抽一抽,剛才還說不要他這個爸爸,現在又抱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蹭蹭。
“心硯小朋友,不是說好了今天要在這裡玩嗎?”郝然攔下了欲離開的父子。他剛才看尹淨嶼這麼從容淡定,還以為他可以搞定孩子,沒想到他最後居然妥協了。
尹心硯癟癟嘴,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但他現在更想回家。
“你看,有好多小朋友都在等你一起玩呢,我還跟他們說,心硯小朋友最堅強、最勇敢了,一定會留下來,老師說得對不對?”
尹心硯小小年紀,體會到了汗流浃背之感。
“心硯小朋友,你知道今天是星期幾嗎?”
“……星期一。”
“答對了,真厲害。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還有星期五是學習工作的日子,大人和小孩都很辛苦。”
二爸要賺錢,還要照顧他,是很辛苦。尹心硯體貼二爸,但仍不肯撒手。
郝然祭出大招:“今天有草莓牛奶和栗子蛋糕,一個小朋友一份,要是有小朋友回去了的話,他的那一份就歸我了吧,老師我最喜歡吃栗子蛋糕了。”
尹心硯:!
“二爸,”他咽了下口水,“你去上班吧。”
尹淨嶼:……
或許,他在崽崽心裡的地位,還沒一塊栗子蛋糕高。
山竹班隻剩下一個空櫃子,尹心硯打開放好書包,關上櫃門轉身,肩膀撞到了另一個小孩。
“對不起。”
“愛哭鬼。”林小軟沒接受他的道歉,嘲笑眼睛紅紅的尹心硯。
“小軟,不可以給别人取外号。”徐梨過來,教導他。
林小軟不服氣,“他就是愛哭。”
“你才是愛哭鬼!”尹心硯生氣。
“心硯同學,不可以這樣。”
上班沒過一會兒,徐梨頭就開始疼了。
“你這是誣……誣害!”林小軟想不起來“污蔑”,随便造了個詞。
尹心硯猜到了他要表達的意思,反駁:“昨天你媽媽沒給你買玩具小車,你在商場哭,回家也哭;前幾天,你在公園裡摔倒了,哭了一上午呢;還有上個月,你跟你弟弟争最後一顆草莓,草莓掉在地上,你又哭了一晚上……你才是愛哭鬼!”
林小軟愣住了,他怎麼知道?
徐梨有些驚訝,“你們倆個之前就認識嗎?”
兩個幼崽氣鼓鼓的,都沒回答。
到了選班長的環節,徐梨鼓勵山竹班的每個小朋友都到中間發言。
喬京第一個站出來,“大家好,我叫喬京,今年六歲了,特長是芭蕾和遊泳。我喜歡看書,不喜歡玩遊戲,讨厭吃手指的人。”
她瞥了一眼咬指頭的羅弋,很快坐了下去。
幸好羅弋沒把自己的行為和“吃手指”聯系在一起,簡稱“聽不懂”,所以沒把喬京的話放在心上。
雙胞胎之中的哥哥羅遊站了起來,“你們好,我叫羅遊,今年五歲半,和我弟弟一樣,我們喜歡玩遊戲,不喜歡看書,特長是沒有特長,然後,讨厭說自己讨厭吃手指的人。”
劍拔弩張。
徐梨頭更疼了。她是那種認真的性子,上班前做了不少準備,昨晚還緊張到失眠。
今天的情況比她預設最糟糕的情況好不到哪去。小孩子不應該都傻乎乎的嗎?為什麼反擊地這麼快,為什麼讨厭别人吃手指?好吧,吃手指是比較髒。
“還有沒有小朋友要介紹自己,”徐梨轉移話題,瞄向坐得歪歪扭扭的尹心硯,“心硯小朋友,你可以做個自我介紹嗎?”
尹心硯被點到,站了出來,“我叫尹心硯,不喜歡自我介紹。”
徐梨:……
她去找下一份工作吧。
臨近放學,尹心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栗子蛋糕,他和雙胞胎圍坐一桌,邊吃邊等家長來接。
“你不吃闆栗嗎?”羅弋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舔了舔勺子,眼饞尹心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