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系統能被揪出來，陸離分分鐘跟它同歸于盡。問題是揪不出來，而他還要活。

出了詭異灰霧略大區域空無一人，但不遠處基地裡人聲吵雜，怕是獵災成功的獵災人們正徹夜狂歡。狂歡跟他無半點幹系，甚至還避之唯恐不及。

“退還獵災木牌。”

他捂着臉把木牌還回基地繳費處。正瞌睡的工作人員愣了下：“怎麼現在才來還木牌？物資呢？你不會偷偷處理了吧？”

要不是隻有一個出口你猜我還會不會來還木牌？陸離直接把背包丢過去，手上匕首甩了個刀花：“愛查不查。”他大部份物資都存放在方舟倉庫，倉庫又隻有他一人能打開，晾他們也抓不到把柄。

他一幅不好惹的樣子讓工作人員不敢發作了，最終背包裡物資兩成抽給基地，又有三成以公價賣給基地，剩于的陸離背包一攏轉身就走。

好在出來時是深夜，有夜色掩護他離開的時間多了幾個小時，不過他不僅沒走還花五十信用點開了間房修整了下，系統不明白：“天災消失基地怕是要封，你不走還留在這裡等着被抓？”

到時候一查最後一個出來的陸離百分百是第一嫌疑人。

陸離：“你覺的我這時候下山，有多少亡命徒會守在下山路上謀财害命？”末日天災的世道不要跟人講人性。

系統沉聲「但你必須在天亮之前離開基地。而且越遠越好。」

“我知道。”他透過窗戶悄悄看基地環境，說：“你幫我檢測一下基地運送物資的大卡還在不在。”怕系統不明白，解釋道：“每次天災結束基地抽成的物資會分批運走，而且會選在深夜，如果運氣好或許可以搭個順風車。”

他之前雖然沒獵過災，但該有的經驗半點不缺。比如亡命徒的謀财害命，再比如運送物資的卡車，事實證明他運氣還沒差到頂點，但也不算好。

系統作弊他神不知鬼不覺靠近卡車，但麻煩的是運送物資的護衛人中不缺基因覺醒的人。

這就麻煩了。

想要躲過基因覺醒人的超常五感幾乎不可能。系統啧了聲「别說老統不幫你。你想辦法上車，我來想辦法迷惑基因人的五感。隻能十息。上了車想辦法召喚木排，有了木排任何感觀都無法感知到你。」

陸離挑眉，還能這麼玩？那他以後豈不跟隐形人一樣？

「想什麼呢？趕緊的。」

誠如系統所說，陸離雖菜但不弱。當機立斷幹脆利落，身體肌理像最緊密的儀器，調動起來行如流水般穿過黑夜掠上卡車。

卡車的車鬥夠大，正好把木排卡進去，幾乎也在同一時間車頭就響起發動機點火的轟嚨聲，有人圍着車鬥檢察，駕駛室有人扭出頭催促：“看什麼呢？我們都覺醒了基因，誰能逃過我們感知偷偷上車？趕緊上來趕緊走！不夠磨蹭的。”

原本打算檢察的人想想也是，扭頭上去車頭，發動機轟鳴聲響，兩輛大卡緩緩駛出基地，躲在車鬥的陸離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大卡一路下山，兩邊樹林有悉悉索索聲音，車頭護衛視線刀鋒一樣投了出去，另一邊護衛隔着車窗冷冷架上沖鋒槍——

系統啧了聲「你怎麼知道會有人謀财害命？」

緊貼木排的陸離無聲白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嗎？人為财死鳥為食亡。亘古不變的道理。

大卡才是基地正統勢力，隐藏路邊想謀财的自是不敢妄動，陸離這趟順風車搭的平穩又安全。半道下車，趁天亮前在山外小城用400信用點買了輛摩托車，待到天亮已然離‘江洪天災’基地外百裡了。

彼時基地内狂歡一夜的獵災人還沉睡不醒，隻有基地基層工作人員早起上班，然後他們看到了此生最最震憾人心的一幕——

天邊出現朝霞太陽魚躍而出，籠罩連綿山脈五十年不散的層層白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退去，而白霧之後是一片片望不見盡頭的，翠綠的，清新的，起伏的，鳥叫蟲鳴的新世界。

越來越多人看見這一幕但不約而同被按了暫停鍵似的，生怕發出聲響驚吓到眼前如夢似幻的場景，隻到太陽高懸叢林跳出一隻灰兔，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頓時唬到倒退三步。

兔子蹦蹦跳跳，擡起前肢扒拉下兔臉：“？”

他們再次後退。如果有人看見這幕怕是會笑死，百來号大老爺們被隻大灰兔子吓的倒退，像話嗎？

基地裡獵災人跟隻大灰兔子對持卻落下風一事陸離一無所知，彼時他已經到了另一個落腳城鎮并搭上離開的客車，然後再次中途下車，召喚木排取出破舊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終于回到目地地。

荒山野嶺半山腰有片别墅廢墟，陸離在某座被野草雜木覆蓋的廢墟地下室盤了個安全居點。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體感極為不适，但勝在安全偏僻，陸離點燃半截焟燭又用焟火引燃火塘，召出木排一屁股坐上去，映着橘色火光目光深寂。

“來吧，咱們談談。”

系統「人類不是有個遊戲叫真心話嗎？這樣，咱們交換問題如何？定好規矩，回答必須真誠，據實，不得欺瞞。」

陸離眼角一抽：“我對你知之甚少，怎麼确定你說的是真是假？你就算回答了，答案是似而非又怎麼辦？”

「我覺的真誠是個好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系統，都該擁有。」

猶豫片刻，矜持颔首：“我考慮一下。”

「考！你們人類真狡詐。」

“比不得你們系統心眼子多。”陸離嘴角一勾說。這時候他考慮的已經不是交不交換問題了，而是考慮要怎麼問才能利益最大化，所以系統才說他狡詐。

火光烘幹空氣中潮濕，陸離煮鍋熱水抓一大把幹枸杞撒進去，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這東西了。肚子有熱源周身寒氣頓消，餘下半鍋水幹脆丢了隻扒毛去内髒的肥鴿子，系統吐糟他還可以更糙點，陸離不置可否挑眉：“能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