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衍猛然看向十七，炙熱的目光甚至正在喝水的十七都不小心嗆了口水。

“咳咳，”十七用手背抹去唇角溢出的水，挑着眼尾撇向信衍，“怎麼了，看我做什麼？”

信衍直勾勾地盯着那滴水珠從十七唇角落至他的衣衫間，暈濕了一片，隐隐透出内裡的肌膚。

“信衍？”十七皺起了眉。

信衍隻覺得十七連皺眉的樣子都這麼好看，怔愣一秒才回神，興奮道：“十七！你竟然擁有這麼多積分，竟然排名第一！”

十七淺笑着，慵懶地放下杯子，斜靠在椅背上，“我還以為什麼事呢，隻有你加油，你也可以。”

“我真的可以嗎？”信衍忍不住幻想着，“這可以換幾個1百萬啊。”

十七敲了敲桌面，“當然可以，每個玩家都有希望，所以...”他拉長語調，“讓我們進入正題吧，你現在對異能掌握到什麼程度了？”

信衍瞬間沉默，不自然的扭頭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嗎...不管怎麼說，你先試着把書拿出來吧。”

信衍點點頭，抽出那本書，原本以為書還是和之前一樣，封面如束之高閣許久般暗沉，但現在這本書卻像是新書一般，隐隐透着光澤的暗紋更加清晰。

他迫不及待地翻開，内頁中也多出一幅畫。

十七注意到信衍臉色不對，“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信衍将書遞給十七，“你看，這裡多出了一頁。”

暗色的紙頁上繪制着璀璨的星空，但又和正常星空不同，充斥着扭曲的波紋，模糊了星空。

“這是我在試練最後看到的星空，”信衍低聲說：“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本書上？這到底算是什麼異能？”

當他看着這幅畫，那種浸潤靈魂的戰栗感便再次湧上心頭，他不由地開始焦躁，不由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十七。

見十七久久不再說話，信衍頓時有些急了：“十七，連你都不知道我的異能是什麼嗎？”

“别太擔心，”十七安撫道：“你的異能的确很特殊，但我已經有思路了。”

“我的異能很特殊？”信衍惶惶不安地看向書本，心中那股陰冷的潮濕之感依舊沒有褪去。

十七無奈地笑笑：“連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用的異能，難道還不夠特殊？”

“也是...”信衍更悶悶不樂，“是我太沒用了。”

十七揉揉信衍低垂的腦袋，“不用這麼沮喪，你通過了試練就說明你是被認可的。”

“被誰？為什麼在你們的口中，試煉系統好像真的是有生命的，”信衍低聲道：“如果他真的有生命，那為什麼要做這種事，試煉隻能帶來危險。”

“不，試煉還可以平息死者的遺憾與憤怒，”十七卻道：“他們就像是世界的背面，寄生在現實世界之上，如果不能盡快處理掉試煉世界，很快現實世界就會因為養分過度流失而崩潰。總之現階段試練是必需存在的。”

“現階段？”信衍抓住了十七話中的漏洞，“那什麼時候試煉就不用存在了？”

“...等到有人能真正通關試煉系統的時候。”十七看着信衍，就像是透過他在懷念其他人，“你知道那個人會成為什麼嗎？”

信衍似懂非懂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但這樣的人很厲害吧。”

十七輕笑一聲，但笑聲中卻毫無愉悅，更像是在嘲諷，“這樣的人當然很厲害，他将無所不能，世人通常将其稱之為神。”

信衍心中莫名生出些許畏懼，但又不得不向往起那樣的稱謂，“那怎麼才能通關試煉系統？”

十七挑了挑眉，眼中卻毫無意外，他笃定道：“你也想成為神？”

他們明明是平視着的，但信衍卻覺得十七的目光從高處落下，刺破他隐藏着的欲念，他自然也想成為十七口中無所不能的人，隻有這樣他才能實現那個尚未知曉的願望，雖然他早已在夢中追逐那個願望已久。

“不可以嗎？”信衍小聲嘟囔着，他移開視線，十七的目光隻會讓他覺得自己像奧斯卡·王爾德說的那樣可笑，身處陰溝卻窺伺星空，即使原文并不是這個意思。

“不，沒什麼不可以的，”十七卻道：“相反，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通關試煉系統很簡單，你也看到了積分是有上限的，隻要達到這個上限就行。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成神的第一步就是搞明白自己的異能到底是什麼。”

信衍沉默地點點頭，眼神卻低垂下來，注視着自己的杯子，也不知道是在看點什麼。

十七輕歎一口氣，“這樣吧，你說這幅畫是最後看到的話，可以回憶你當時做了什麼嗎？”

信衍似有些抗拒，但還是開口道：“...我什麼都沒做，但感覺就像是附身到臨死前的沈安彤身上。這些都是她看到，不，感受到的。畢竟你是，她的眼睛已經被挖掉了。”

似是回憶起那時的感受，信衍打了個寒顫，突然就覺得很冷，從血液一直蔓延到骨髓，門外的嬉鬧聲不知何時已銷聲匿迹。

他聽到隐隐的犬吠之聲，微微地擡起頭，似是有星河在水波中蕩漾。他呼出一口冷氣，眼底似有血色在默默蔓延...

“醒醒！”一聲低喝在信衍耳畔炸響，信衍驟然從方才的幻境中掙脫，雖然身體還是微冷，但顯然是比剛剛仿佛置身于3月春寒料峭，還凝着冰霜的池水中要好上許多，終是漸漸有了些許暖意。

信衍端着水杯，猛灌上幾口熱水，才有自己還活着的感覺，“我剛剛這是怎麼了？”

十七皺着眉，“剛才你使用了異能，釋放了這幅畫面，幸好我在場，不然你就會徹底失控。”

信衍錯愕：“我真的使用異能了？可我剛剛隻是回想起那時的感受，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他低頭看向那幅畫，卻發現畫面竟然變得更黯淡了。

十七也注意到這點，臉上露出了然的表情，“果然。我認為你的異能就是吸收并釋放這些畫面，當然釋放的使用應該不是無限制的，畫面變淡就是證明。等它完全消失的時候，你應該就無法再釋放了。”

“這聽起來還厲害的！”聽了十七的解釋，信衍瞬間就從後怕中回複，甚至有一點興奮。

“但問題是我們還沒弄清楚你是如何記錄的。”十七道，“第一次是顔九微使用技能，而且還直接接觸了書，第二次則是你附身在死者身上。”

信衍回憶道：“好像的确是這樣，那要不然我們現在再嘗試一次？”

十七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你是想記錄我的異能？”

信衍一愣，瞬間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麼越界，他尴尬道：“不是這樣，我沒有想刺探你的隐私，我隻是一時沒注意到這點。”

他垂下頭，聲音越來越低，“那我們明天去找唐棠試試看吧，今天也很累了，還是先休息。”

十七托着下巴，“倒也不用這麼麻煩，”他朝着信衍伸出手，“我可以讓你記錄我的異能。”

“真的嗎？！”信衍一喜，卻看到十七輕笑一聲。

“當然，”十七抓住信衍的手，一把将他扯過，緊緊注視着他的雙眼，“但這是有代價的。”

信衍幾乎快陷在那雙杳霭流玉般的眼瞳中，他期期艾艾着點頭，突然才反應過來，“什麼代價？”

“不用擔心，隻是一點很小的代價而已，”十七笑着道：“但這件事，還有我的異能，不能對第二個人提起，包括顔九微。”

信衍急道：“可是你還沒說代價是什麼？”

但十七沒有回答，也沒等信衍同意，虛握着的右手便揮向這本黑書。

“十七！”信衍驚叫一聲，他分明看到那虛握的右手間寒芒一閃，似乎有把幾乎透明的匕首。

十七松開手，看着毫發無傷的黑書，然後翻開書頁，看着慢慢顯現的鎏金匕首，輕哼一聲，“呵，果然。”

“成功了！”信衍驚喜道：“我果然可以吸收異能。這比我想象得厲害多！”

“厲害嗎？”十七卻潑了一瓢冷水，“你的異能毫無攻擊性，隻能依賴收集到的技能，更何況這些技能還不能無限使用，估計要通過再次吸收，或者積分兌換才能增加使用次數。”

信衍卻很樂觀，“但這已經比我預料得好很多了。話說，你還沒告訴我呢。”

他湊近了十七，那姿态讓十七想起了路邊被投食的小狗，和信衍此時睜得圓溜溜的眼睛一模一樣，“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異能是什麼？還有我要支付什麼樣的代價？”

信衍說着說着，突然小臉一紅，膽子一大，“我願意以身相許！”

十七嫌棄地推開信衍，“我的異能就是可以創造能變幻各種形态的武器，同時它很鋒利，什麼都可以斬斷。”

“至于代價，”十七想了想道：“我需要你為我收集異能，為我所用。怎麼樣，很簡單吧？”

信衍點點頭，調笑着，“那不就是以身相許麼，我答應你！”

“那你要好好努力了才行，”十七笑道：“想對我以身相許的人可不少。”

信衍立馬睜大眼睛，貼了上來，“有十七老師教導我，那我一定會是最厲害的。”

“那你先要熟練掌握你的異能，”十七道：“如果隻通過書來吸收異能，那效率就太低了，我猜測你自身應該也可以吸收異能，來試試看吧。”

話語間，十七一把抓住信衍的手，另一隻手間則凝出了匕首的虛影。

“！”果不其然，被抓着的手腕一片炙熱，信衍被燙得都要說不出話來，隻能嘶嘶喘着氣。

十七注意到信衍的不适，便中斷了異能。

他們一同翻開黑書，那把鎏金匕首當真變得更凝實了些。

信衍喜道：“成功了！”

“很好，”十七也滿意地點點頭，“那再試試吧。”

信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等等，你說你要幹什麼？”

十七一臉無辜：“我說再試試啊。不多試試的話，你怎麼能熟練使用呢？”他拽着信衍的手，笑得一臉純良。

可信衍穿過他的笑，看到的卻是他即将降臨他身的痛苦折磨。

“不，等等，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呢！等等！十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