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再次移向懷表表面,這才注意到懷表上的7朵花苞已經點亮了4朵。他心中便有了猜想,估計鍍上閃粉的花苞就意味着一次可使用次數。
現在還沒被鍍上閃粉的花苞有3朵,那是否當這些花苞全部點亮之時,就能獲得通關憑證?
信衍不确信這一定是正确的通關方式,但他仍然認為這值得一試。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點亮這些花苞,思及此,信衍拿起了那把匕首,突然增加的次數一定與它有關。
果然這把匕首的相關描述都不見了,隻有3個大字糊了信衍一臉。
【已使用】
果然如他所料,是匕首讓懷表的使用次數增加了,那麼剩下的這些道具是否也有同樣的作用機制?
他雖還不知這些道具的正确使用方式,但憑借觀察到的事實,這兩件道具是在相互碰撞後才産生了異變,那現在也隻能暫且依葫蘆畫瓢地再現當時發生的事。
想到這裡,信衍便毫不猶豫地拿起懷表垂直放在羊皮紙上方,然後放手。
懷表本身并不大,實則分量并不輕,沉甸甸的一塊。它沉沉地墜下去,在羊皮紙連同羊皮紙下的被子上都砸出一個不深不淺的坑。
但除了這個坑以外便無事發生了,信衍歪着腦袋等了半天也沒見它們有任何反應,又不信邪地嘗試多次,依舊徒勞無功。
就算他将羊皮紙換成鑽石項鍊後亦是如此,他隻能放棄繼續嘗試的想法。
信衍有些挫敗,但也隻能寬慰自己,現在找不到使用方法并無大礙,畢竟這個試煉才剛剛開始。而且他所擁有的道具加上懷表也隻有2件,而需要點亮的花苞卻有3個,他必須找到更多道具。而這些道具極有可能會随着劇情深入而逐漸出現。
此時,精神煥發了小半個晚上的信衍又開始困了,他将道具都收起來,趁着天色還未亮,他又一次埋在被子中沉沉睡去。
“老爺,醒醒。”
在雷娜塔的呼喚聲中信衍清醒過來,他揉着眼睛坐了起來,望着窗外。
此時的天色已是敞亮一片,在雪光中甚至有一些晃眼。
“老爺,今早我已經派人給吉爾伯特大人遞過消息了,他是前天晚上抵達王都,聽說都跑死了好幾匹馬。而他的回信是會在今天上午帶您一起去王宮。不過我聽說吉爾伯特大人離開王都的這段時間,王都的局勢很混亂,國王陛下也一連病了好幾天,一直到吉爾伯特大人回來後,陛下的身體才有所好轉。但陛下的身體近幾年就一直不好,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雷娜塔絮絮叨叨地說着,一邊将今天要穿的禮服整齊地放在床邊,又轉身走向窗戶。
今天要去觐見國王,理應穿得莊重一些,雖然信衍完全欣賞不來這種審美。
他沉默地點點頭,突然從被子中(其實是從空間中)拿出一把匕首,問道:“雷娜塔,你知道這把匕首是什麼來曆嗎?這還是我從行李中找到的。”
站在窗邊的雷娜塔停下推動窗戶的手,回頭看向信衍手中之物,“我不記得我帶了這把匕首...”
從窗戶的縫隙中鑽進一絲冷冽的空氣,信衍被吹得打了一個哆嗦。
她接過匕首,神色染上一絲凝重:“這好像是女王陛下的遺物,是卡米拉公主殿下在女王離世之後帶回來的,她沒有告訴我們這是從哪裡的,隻說要好好保存,所以我不可能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帶進行李...”
信衍聞言,也皺起眉,他自然是相信雷娜塔所言,那麼這把匕首怎麼會在行李中?
“老爺,您現在要用早餐嗎?”雷娜塔打斷了信衍的思考,将匕首放在一旁,“吉爾伯特大人随時都有可能來,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信衍點點頭,也不再多想,“那把早飯端上來吧,不過先把窗戶關了吧,我覺得有點冷。”
雷娜塔一愣,疾步走向窗戶,一邊道:“抱歉,老爺...”
然而這一刻從窗外,從雪白色的深處傳來一陣音樂,信衍從來都沒有聽過這般音色,純粹而輕靈,讓原本躁動不安的心慢慢沉靜下來。
雷娜塔離窗戶更近,顯然也聽見音樂聲,她停下了關窗的手,反而将窗戶開得更大了,她探出頭去,幾乎快把半個身子都伸出去。
而音樂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悠遠而婉轉,隐約聽見有人在随之吟唱的聲音,清透而缥缈。
但不待信衍聽清楚那歌聲,雷娜塔就将頭縮回來,“唰”地把窗戶關嚴實了,“是那個流浪漢在彈琴唱歌。”她的鼻子都凍紅了,但一點也沒覺着寒冷,反而興奮道:“我沒有想到他琴彈得還不錯,就是聲音太小了,完全聽不清楚他在唱什麼。”
信衍茫然:“流浪漢?什麼流浪漢?”
雷娜塔撇撇嘴:“就是墨林。他說的倒好聽,什麼行吟詩人,其實不就流浪漢麼!帶他來王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老爺您可千萬不能被他哄騙,帶他一起去觐見陛下,這可是對陛下的大不敬啊!”
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你放心,這點分寸我還是明白。所以雷娜塔,好姑娘,還是先幫我拿早餐吧,我都快要餓死了。”
“是,老爺!”
雷娜塔趕忙起身,卻又被信衍叫住,“把墨林也叫來吧,這麼冷的天待在外面一定不好受,還是讓他進來暖和一下身體吧。如果他也沒吃早飯的話,再多帶一份來吧。”
雷娜塔大驚失色:“這不行!他隻是個流浪漢!不可以進老爺的房間!”
信衍不耐煩:“這有什麼,這幾天晚上我們不是還睡在同一輛馬車。好了,你快去吧。”
雷娜塔聽聞此言更生不滿,在她心中她的主人純真無暇仿佛聖女一般,現在卻被墨林這個不知羞的登徒子給迷惑了,她空有護主之心,卻攔不住她主人向着登徒子直奔而去的心。
她憤恨道:“是,老爺。”内心卻咬牙切齒地發誓遲早要剝了墨林的皮。
今天的早餐與還在城堡時的早餐并無區别,隻是面包更精細了些。
墨林無視妒火中燒的雷娜塔,品嘗着這些精緻的早餐,贊歎道:“伊凡,謝謝你的食物,它可比我給你的要好上太多了,也真是難為你能咽得下去。”
信衍笑道:“你說得太誇張了,那時你願意分給我的食物,比現在我能給你的要更加珍貴。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不過話說,你剛剛在庭院裡彈的是什麼曲子?”
墨林低着頭,一邊撕着面包一邊說:“這首曲子沒有名字,這是我的一位故人作的曲,但在他取名之前,我們就分開了。”
“抱歉,”信衍咬着嘴唇道,“我不知道...”
墨林低下頭,藏起晦暗不明的眼色,故作灑脫道:“怎麼了?伊凡,你以為那個故人已經死了嗎?”他輕笑一聲,“他活得好好的,隻是我不想見他而已。”
信衍見狀,忙故意扯開話題,“那你們行吟詩人是不是都會很多曲子,很多樂器?”
“那當然,”墨林頗有些自得,“我敢說世上就沒有我不會的曲子和樂器,也沒有我沒去過的地方。連各個國家的皇宮我都曾涉足過,要說唯一沒有親眼見識過的地方,那必然是你的迷園了。”
信衍頓時被嗆了一口,連咳好幾下,“下次,下次有機會一定邀請你來。”
“那可就說定了,”墨林笑道。
而雷娜塔卻面色難看地扯了扯信衍的袖子,道:“可是老爺您在生病前曾親口說過誰都不可以進入迷園。”
“我說過?”信衍詫異地問道:“為什麼?”
雷娜塔抿着唇,沒有回答隻是搖頭。
墨林卻托着下巴,單刀直入道:“所以迷園中真的有怪物?”
雷娜塔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可别瞎說!沒有這回事!”
信衍見雷娜塔的反應不對,明顯其中另有隐情,便道:“雷娜塔,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就說吧。”
“可是老爺...”雷娜塔撇了一眼墨林。
信衍:“沒事的,我相信墨林不會說出去的。”
墨林也點頭,“是啊,我發誓我不會說的。”
雷娜塔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空了口,“好吧,我的确不知道迷園中到底有什麼,但我可以說我知道的一切。”
她慢慢回憶道:“在我小的時候,迷園還不是迷園,隻是規模偏大的普通花園,而花園深處有一扇永遠被鎖的後門,沒有人知道那裡面到底有什麼,隻知道裡面有一座塔,畢竟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座塔尖。但是年紀大的女仆們常說門後有怪物,是當年女王陛下斬殺的怪物,她們繪聲繪色地描述怪物的吼聲,與它如何撕碎人類的身體。這對尚且年幼的我來說,簡直是童年最可怕的噩夢,于是我就去問母親,她卻告訴我門後是姑媽,她得到卡米拉公主的允諾後獨自隐居在塔中。我從未見過姑媽,對她的事迹一直心生向往,便偷偷打開了那扇門。”
雷娜塔說着說着,難以遏制地流露出驚恐的神色,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是真的。以至于事後我就大病一場,那時的記憶已經像夢那般模糊了,我甚至覺得那可能就是我童年時的一場噩夢,而不是我看到的。”
“沒事,你說吧,”信衍道:“就是你看到的不是真的也沒關系。”
雷娜塔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顫抖的語氣,“我看到一隻巨大的眼睛在盯着我,那是金黃的,猶如巨蛇般的眼睛。”
“那說不定就是傳說中的怪物,”墨林玩味地摸了摸下巴,“我來說說我聽到的版本吧。傳說那位不能提起名字的女王陛下并沒有真的殺死怪物,而是将它藏起來。在女王出事之後,怪物救走了女王一起隐居山林。而迷園就是曾經隐藏怪物的地方。”
他們兩人的話各有出入,但有一件事是相同。信衍皺着眉,問道:“女王到底斬殺了什麼怪物?”
“龍,”墨林道:“一條不詳的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