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這可不妙...”6982輕歎一聲,同時面對塔羅斯、貝希摩斯、奇美拉、古伽蘭那這四大怪物,饒是他也不如心跳停跳一拍。
他抹去額間細密的汗水,低聲提議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說真的,要不我們聯手吧。”
信衍攥緊拳頭,才剛剛從與堤豐之間的戰鬥旋渦中逃生,身體還未完全修複,四肢仍隐隐作痛,面對6982的提議。他不得不承認,他确實心動一瞬,但想起6982之前的所作所為,他還是斷然回絕,“管好你自己吧。你要是能活下來,我們再聊合作的事,不然我和死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信衍雖然是放了狠話,但他卻明白他的生還幾率可比6982低多了,奇美拉加古伽蘭那的力量遠超塔羅斯和貝希摩斯,興許比堤豐還要強上不少。
脖頸上未褪的紅痕泛起火熱尖銳的隐痛,信衍下意識地摸了摸,看來這次保命才是第一位,幸而抽中的buff是免傷50%,這下算是也多了幾分保障。
“那可是你說的,”6982頗有幾分勝算道,“那2分鐘後,你等着看吧,我一定會讓你見識到我的實力,讓你承認有我作為同伴是多麼幸運的事。”
言語間,他躲開塔羅斯迎面而來的重拳,避過貝希摩斯的撞擊,輕巧地在兩個怪物之間來回遊走,看似驚險萬分,實則卻遊刃有餘。
比起面對利維坦時的手忙腳亂,此時的6982展示出的才是他真正的實力,不管是貝希摩斯還是塔羅斯都無法靠近他,更不用說傷害他了。
他甚至還有心思去看信衍此時的動向。
古伽蘭那登場後,并未急于向信衍發動攻擊,它冷眼旁觀場上的怪物與人類,在它看來,它的任務是為了懲戒蔑視女神的半神,而不是弱小的人類。
但它也不打算什麼都不做,不知道為何,它對信衍格外看不順眼,而對另外一個人類卻毫無感覺。隻是這種不順眼還是無法讓古伽蘭那擡起尊蹄攻擊信衍。它隻會在奇美拉攻擊信衍時釋放一點小小的威壓,給信衍制作一點麻煩而已。
但就是這點小小的麻煩,對于信衍來說卻是極大的挑戰,誰也不希望在躲避奇美拉三個腦袋的攻擊時,還要提防地面突然的震動。
尖銳的利爪,散發出腥臭的獅口與噴灑毒液的蛇頭,不斷地向信衍襲來,但最為可怕的卻是中間的那顆羊頭。
初見時,隻覺得羊首在這三顆頭中顯得格外面目清秀,可當信衍毫無防備地被籠罩在羊首噴出的烈火時,他隻覺得羊首面目可憎,怪不得傳說會認為山羊是惡魔的象征。
幸好他身上還有免傷50%的buff,這才幸免于難。
信衍恨恨地看向立于遠處的古伽蘭那,他本可以在烈火襲上身前逃出奇美拉的攻擊範圍,但卻被因為古伽蘭那的阻礙而錯失時機。
面前這兩個怪物看似沒有交流,實則配合得天衣無縫,不管防守還是進攻都施展不開。
若隻面對一個怪物,信衍還有取勝的機會,但同時面對兩個怪物,那連保證不受傷都變得極為困難。
信衍緊緊地握着匕首,牙齒幾乎要生生碾斷。
他心中清楚這兩個怪物甚至都還沒使出全力,之前的所有攻擊不過是在愚弄他,而這也讓他久違地打出了火氣,面對奇美拉的攻擊他沒有選擇退避,反而提升速度,揚起手就是一道火焰直擊奇美拉的雙眼。
一時間奇美拉居然落了下風,三首皆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原本堅實的皮毛都逐漸化為黑炭,奇美拉的身軀在焰火中逐漸變得扭曲,周邊彌散起濃濃煙霧。
這種青白色的火焰是信衍所能釋放出最為炙熱的火焰,就算是堅不可摧的玉石也會在如此高溫下徹底融化消失。隻是這招雖強勁,但對異能的損耗也是巨大的。不過堅持了幾秒,火焰就無法繼續燃燒,他就算再不甘心,也隻能将火焰收回。
不過這招不成,他也并不是沒有後招了。
信衍踩着騰空而起的石磚,雙手持劍破開從奇美拉身上蒸騰而起的灰煙,向着前方的獅首狠狠劈下!
已身受重傷的奇美拉一定逃不過這一劍!
然而他卻沒想到,在灰煙之後的居然不是瀕臨死亡的奇美拉,而是古伽蘭那尖銳的犄角!
眼看咽喉就要被犄角捅給對穿,那一瞬間,就連時間都慢了下來,尖銳的突起在他眼中緩緩放大。
他明明已經預見了即将降臨的災難,卻無法改變向前的态勢,不管他如何想要扼制速度,卻仿佛有一隻手在背後推動着。
就像是落入網中的渺小生物,他無法違抗将至的死亡。
突然信衍的腰間被纏上一根絲帶,絲帶猛然繃緊又快速回收,将他從地面拉至安全的半空。
信衍訝異地回頭,卻看到絲帶的另一端正是6982,他安穩地坐在手杖之上,笑意吟吟地看着下面的那群怪物們,然而不管是貝希摩斯還是塔羅斯都無法觸及到6982,就連奇美拉和古伽蘭那也無法攻擊到懸在半空中的信衍。
信衍還沒從逃離一死的心緒中完全走出來,怔愣道:“你救了我?”
“不然呢?”
“為什麼?”信衍仿佛是行走在虛空中,原本施加在身上的重力消失不見了,而這要歸功于此時正纏繞在腰間的那根絲帶。
這就是6982的異能嗎?
“為什麼要救你?”6982大聲地笑了,“好有趣的問題,我說過會幫你一次。而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信衍抿了抿嘴,咬着牙道:“但就算這樣,我不會感謝你,也不會相信你,這隻能算是我們之前的賬一筆勾銷了。”
“你還真是小氣啊,”6982感歎道,“不過這樣也行,就當是兩清了吧。”
信衍扯了扯腰間的絲帶,“那你還不放我下來?”
“你急什麼。”6982非但沒有放開絲帶,甚至用力扯了下,讓信衍在半空中摔了個踉跄。
“你不是不喜歡我之前表演的魔術嗎?那我現在就給你來個大場面的。”6982将絲帶纏繞在手腕上,一手拿起手杖,另一隻手則摘下禮帽。
“等等,你在做什麼?”
6982沒有回答,擡起手杖敲在禮帽的帽檐上,揚聲道:“看吧,這就是我的魔術,我才是這個世紀最偉大的魔術師!”
他的每一個字化成散落在空中的光點,圍繞在他的身邊飛舞,随着他再次用手杖輕點三下禮帽,那些光點便墜入禮帽中。
“你到底在做什麼?”信衍疑惑茫然。
“我不是說了嗎?這可是我特意為你而表演的魔術。你可要看好了。”6982高舉起禮帽,将帽口對準地面的怪物們,“我熱愛和平,不喜歡戰鬥,所以去吧!”
他的話音剛落,禮帽中便飛出一大群白鴿,這些白鴿化作白色的流線,織成鋪天蓋地的白色巨網,将地面上的怪物們全部籠罩起來。
怪物們也不會任人宰割,塔羅斯堅硬的青銅身軀就是最好的防護,它舉起金石般的重拳,狠狠擊打在白鴿的身上,被拳風擦到的白鴿都消散成一縷青煙。
奇美拉則同時張開三張獸口,獅首撕咬着獵物,羊首口吐烈焰,而蛇首則噴灑毒煙,無數的白鴿在這三張獸口的圍攻下消散。
貝希摩斯張開巨口,試圖吞噬這些膽敢攻擊它的弱小生物。
而古伽蘭那則被完全隐藏在白色之下,看不清身形,隻能看到它周圍不斷散溢開的白煙,那是白鴿不斷消亡的模樣。
怪物不斷地殺滅白鴿,但這怎麼抵得住無窮無盡的白鴿呢。
6982的禮帽像是連通了另一個次元,白鴿從帽中飛出的身影仿若落下了一場經年不遇的暴風雪。
而在前赴後繼的攻擊之下,怪物們仿佛堅不可摧的身體上也終于出現傷痕,有第一條傷口,就很快會出現第二條,第三條,最後終于變成緻命傷。
白鴿們化成這片空間中最為鋒利的利劍,穿透了怪物們的身體,金戈與堅甲相碰撞的聲響,血肉被剖解的聲音不絕于耳。
信衍淩駕于這般慘烈景象的上空,然而他卻看不清楚那些怪物的身體是如何被切割,而它們身上的核心水晶是怎麼破碎的。他隻看到橫飛的血肉,隻聽到怪物在瀕死前最後的哀鳴。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忍不住轉頭看向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6982也正注視着他。
信衍說不清他此刻是怎麼樣的心情,但不免對6982産生些許畏懼。
6982又是懷着怎麼樣的心情,漠視眼前發生的一切,甚至饒有興緻地觀察他的表情。
“我不是要你好好看我的魔術表演麼,怎麼?難道是對這個魔術不感興趣?”
“沒有,”信衍重新看向怪物們,,卻看到奇美拉斷裂的羊角被抛上半空,繼而落下,連一點沉悶的落地聲都聽不到。
他不敢去想,這個讓他頗為苦惱的怪物就這樣簡單地被打敗了。
6982的實力恐怕已經遠超過他的想象,而現在看着6982遊刃有餘的表情,似乎這種強大還遠遠沒有達到上限。
這就是6982想要他看到的東西。那麼6982究竟想要做什麼,他的異能又究竟是什麼,難不成這些真就隻是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