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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氣十足地咒罵，到抱頭痛呼，再到跪地求饒也不過幾分鐘。

宸齊昌蜷縮成一團，抱住腦袋，眼神裡隻剩下恐懼。因為他發現，對方好像瘋了一樣，根本沒打算管他的死活。

鮮血順着鼻腔流下，一滴一滴落在積滿灰塵的地上，變成髒兮兮的一灘。

“對、對不起……”宸齊昌渾身散了架，哆哆嗦嗦地抱住對方的大腿，祈求道：“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知道錯了。”

宸越垂眼，看着那張涕淚橫流的臉，再次一腳把人踹回地面，慢慢蹲下身，語氣冷淡地問道：“錯在哪了？用我爸撫恤金買房子的時候怎麼不知道？逼我退學跟張岩簽協議的時候怎麼不知道？”

問題過于尖銳，宸齊昌根本不敢回答，驚惶之中隻好胡亂道：“宸越，姑父知道對不起你，但、但你現在好歹當明星了，你有大好前途，犯不着跟我這種人計較。”

見宸越沒有繼續動手，宸齊昌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他是真得被打怕了，趕忙繼續道：“你看你，現在越混越好了，還有大學讀，過幾年再娶個老婆生小孩，什麼好日子都有了。姑父求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

兩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沒有小孩。”宸越突兀道。

“欸？”宸齊昌沒懂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對方卻不再理他，好像剛剛不過是一聲自言自語。

冷風吹進樓洞，發出呼呼的聲音，宸齊昌打了個冷顫，他覺得自己快不行了。他悄悄觑過去，宸越垂着眼，像是在思考。就在他準備再求求對方的時候，一陣管弦樂響起，宸越掀起眼皮，拿出手機看了眼，當着他的面接通了電話。

音調低沉的男聲響起。

“李秘書，找我什麼事？”

“我在圖書館。”

“有空。”

電話挂斷，宸越直起身，睨了眼躺在地上的人，“算你走運。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依然是一副破敗的景象，宸越身高腿長，快步朝來時的路走去。

漸漸的，周圍熱鬧起來，他腳下不曾停歇，随着人流一直一直朝前走，很快便将剛才的一切甩在身後。

如同這十多年來，他踽踽獨行，一刻也不敢放松，終于将那些糟糕的、不堪的東西抛在了舊時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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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越看着面前的文件，不解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這份房産信息。他記得他已經拒絕過一次，對方記性應該不會這麼差。

李斯像是早有預料，隻是平靜道：“先打開看看，别忙着拒絕。”

宸越不覺得自己會改變注意，不過還是照對方所說，将資料翻開。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是一份房屋出租協議。

“這是？”宸越擡頭道。

李斯道：“是份租房合同。”

宸越：“……我想上面的字我還是認識。”

“開個玩笑。”李斯斟酌道：“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你們兄弟倆也不可能再住回去了，那這套房子就先租給你應急用。”

想到路時的叮囑，李斯繼續道：“放心，收錢的，不會讓你占便宜。再說了，本來公司也會給藝人提供住宿。”

公司會給旗下藝人提供住宿，這點宸越是知道的，但也僅限于像學生宿舍那樣的，眼前這套豪華公寓明顯不在其中。

他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問道：“是路少吩咐的嗎？”

李斯沒有立刻回答，他目光落在宸越臉上，即使對方掩飾得很好，但他依然可以從那雙眼睛窺見些許端倪。他心裡想了很多，但開口時語氣依然冷淡，“怎麼會，路少最近忙着和宋晨約會，哪有閑心管這些。”

這話說完，李斯覺得辦公室裡的空氣像凝固了一般，但再一眨眼，又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宸越站起身，将資料推回到他面前，聽不出情緒道：“謝謝，不過不用了，這麼好的公寓還是留給其他藝人吧。”說完便轉身走了。

辦公室的門輕輕阖上，李斯在位置上愣了會神，過了許久才拿起電話，撥出一串号碼。

電話很快接通，李斯深吸一口氣，開口道：“路總，事情辦好了。”

對面傳來路銘峥的聲音：“哦，他怎麼說？”

李斯：“沒說什麼就走了。”

想了想又補充道：“也沒收東西，看起來挺失落的。”

“哼，”路銘峥從鼻腔裡發出輕嗤，“看來演技挺好，連你都幫着說話。”

“……”李斯，“對不起，路總。是我多話了。”

路銘峥沒再說話，直接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