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宋九欽沒忍住向他确認。
“我說我喜歡她,雲松青,我喜歡雲松青。”餘确一個字一個字堅定地往外蹦。
宋九欽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等到其他人全都走光,他才被松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你才多大,你知道什麼叫喜歡嗎?你才見她第一眼你就說喜歡,輕浮!”宋九欽恨不得揪住餘确的耳朵教訓他。
“我去年及冠了,”餘确冷冰冰地為自己辯解,“有一個詞叫做‘一見鐘情’,我對雲松青就是一見鐘情。”
宋九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掐住自己人中緩了好一會兒,才忍住沒出手捶這小子。
他咬着後槽牙警告:“誰問你這個?你别想了,雲姑娘和阿棋才是一對,你跟雲姑娘不合适。”
餘确追問:“為什麼不合适?”
宋九欽冥思苦想,想到一個自認為很不錯的理由:“你倆八字不合,但是雲姑娘跟阿棋的八字就很合。”
餘确:“……”
他根本就不信這些。
雖然天文司同大理寺一樣位高權重,但餘确從來不信命,他隻信自己。
怕餘确繼續鑽牛角尖,宋九欽連忙扯開話題:“接下來這案子,你打算怎麼辦?”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得找到季知唯的遺……找到他被帶去了何處,這個案子才會有新的進展。”一提到案子,餘确的興緻馬上就起來了。
宋九欽面色跟着變沉重:“的确,但是線索斷了吧?”
“今日太晚了,明日我打算去趟天文司,找天尋閣的人問問,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餘确擡頭望了一眼變得黯淡的天色,緩緩道。
前後折騰了差不多一天,現在已到申初,各官署已經陸陸續續下直,這個時辰去求人幫忙,不太合規矩。
餘确這話讓宋九欽有些驚訝,他悄悄詢問:“你們大理寺跟天尋閣不是有過節嗎?你還敢去找他們?”
“此前做錯的又不是大理寺,我為何不敢?”餘确反問,“就算是不敢,也是他們不敢幫大理寺查案。”
宋九欽笑得直捂肚子,實在受不了用力拍了好幾下餘确的後背。
回相師府的路上,一輛馬車馬不停蹄地拼命趕路。
馬車上,趙觀棋怕弄痛雲松青,連抱她的動作和力度都放得小心翼翼,仿佛在捧着一個什麼易碎物品。
“池奉,慢點,穩一點。”趙觀棋對外邊駕着馬車的池奉叮囑。
說完,他又垂眸去看懷中的人,眼看雲松青擰着的眉慢慢舒展開,他才稍稍放心一些。
趕回相師府,趙觀棋抱着雲松青往裡走,還不忘轉頭對池奉說:“去藥師府,請夏歸笙過來。”
夏歸笙是天文司天藥閣的閣主,他剛下直回到家中,還沒來得及坐下好好休息一番,就被莫名其妙闖進來的池奉猛地一拉,半拖半拽地帶走了。
要不是大家都是同僚,彼此互相認識,夏歸笙指定要喊一聲“救命”。
“池奉你幹嘛!”夏歸笙邊被帶走邊掙紮着問。
“來不及了,趕緊,把你那萬能醫藥箱也帶上。”池奉着急忙慌地說。
“令主又發病了?”夏歸笙也吓了一跳,忙提着醫藥箱朝門外飛奔而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把夏歸笙塞上馬車,池奉握緊缰繩一揚,“駕!”
相師府内,雲松青被趙觀棋帶回自己的卧房,慌得連基本的禮數都顧不上了。
底下有侍女想上前來提醒,讓自家大人把雲小姐帶去客房,可擡眼就看到雲小姐滿身血痕,頓時吓得不敢吭聲,隻好默默退到一旁,等候大人吩咐。
半個時辰後,池奉帶着夏歸笙趕回相師府。
夏歸笙輕車熟路地往趙觀棋的卧房走去,結果進屋一看,趙觀棋正坐在床邊,而床上躺着的,居然是雲松青。
“令主,這是怎麼回事?”夏歸笙湊上前,細細觀察着雲松青身上慘不忍睹的傷問。
“她受了鞭傷,可能失血過多暈過去了,你快看看。”趙觀棋起身給夏歸笙騰出位置。
夏歸笙二話不說伸手捏住雲松青的手腕,先是給她把脈,随後又隔着衣物檢查了一番她身上各處傷口。
“放心吧令主,都是些皮外傷,不礙事。”夏歸笙職業病上身,習慣性安慰病人的親朋好友,結果沒想到自己這一句話成功讓令主應激了。
“她都暈過去了怎麼可能不礙事?趕緊把你們天藥閣最好的藥拿出來給她用上!”趙觀棋說話聲音突然比平日裡大了好幾倍。
在座各位都被他突如其來的激動吓得發愣了好一會兒,夏歸笙更是無法理解,他一邊給雲松青擦藥一邊道:“令主,你别激動啊,你這麼激動,該不會是對雲卦師有其他心思吧?”
被人揭穿内心,趙觀棋怔愣了一陣。
思緒回籠後,他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捏着眉心歎氣道:“抱歉,我不是沖你,我隻是擔心她有事,麻煩你快……”
趙觀棋心亂如麻,他想讓夏歸笙快一點,還想讓他别弄疼雲松青,内心存在種種擔心,但他此刻都因為太過慌亂,無法準确用言語表達訴求。
“我知道了令主,如果實在不忍心,可以先出去等着。”夏歸笙有點看不下去,開始委婉地趕人。
他沖池奉使了個眼色,池奉心領神會,勸着趙觀棋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