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學長,對不起。”
女生在路過蕭遇時認出了他,剛才要不是前面有他,她和紀橙月肯定會摔個狗啃泥,屆時丢人丢大了。
“沒事。”
蕭遇言簡意赅應了一句,繼而目光又回到旁邊的紀橙月身上。
看她驚得臉色略白,神色惴惴,行走起來愈發遲疑。
蕭遇挑了挑肩頭的單肩包,把左手中的傘換到右手,然後跨起左臂朝紀橙月示意,微怔半晌她才反應過來蕭遇這是要扶她。
剛才的慌亂頃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喜上心頭。
她環住蕭遇的臂彎,手掌緊緊攥着他的衣袖,像捕獲了寶物般不肯松手,兩人腳步同頻,不緊不慢繼續下樓。
剛才腳滑的女生此時也和同伴手挽手,待看清前面紀橙月和蕭遇的暧昧小動作,不由想捂嘴尖叫。
都說蕭學長難追寡淡,可明明對旁邊這位女生就很體貼溫柔。
這誰看了不酸啊。
平時從五樓走下來,也不過短短兩分鐘。
如今生生走出了歲月漫漫的感覺。
倒不是說時間又多長,而是紀橙月心猿意馬想到了結婚時新郎新娘的出場方式,好像也是這樣親密挽着手臂,一步一步走向共同的未來。
終于他們走出了綜合大樓。
蕭遇撐開傘罩住兩人,盡量挑沒有小水坑的路面走。
風吹雨斜,饒是雨傘足夠寬大,還是被細雨淋濕衣衫。
紀橙月稍稍注意,就察覺到蕭遇迎着風向替她擋掉了不少風雨侵襲。
這個人可真好。
平日看起來清冷淡然,什麼都不太在意,實際上心思比誰都細膩。
不過經過了短短一晚,紀橙月對蕭遇的迷戀更勝從前。
不知是不是錯覺,從下課到現在,蕭遇總感覺紀橙月偷看了他一路,他側目審視她,她趕緊轉頭佯裝無事,神色倒是坦然,嘴角的竊笑卻怎麼也壓不住。
凄風苦雨處,紀橙月樂得清閑自在,直覺别有一番滋味。
她希望這條路可以再長一點,時間可以再慢一點。
可能心誠則靈,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聲,剛走到半路,剛才的急風細雨倏然升級,用瓢潑之勢形容也不為過。
如果隻有一人撐傘,一路疾走現在紀橙月或蕭遇可能已經回到宿舍。
然而兩個人走得慢,耽擱之餘,就被傾城大雨攔在半路,隻能找屋檐避雨待勢微。
“這天氣可真神奇,跟小孩臉似的,說哭就哭,說嚎就嚎。”
紀橙月和蕭遇無奈隻能躲到學校小禮堂門口,饒是他們跑得快,還是淋得像落湯雞,狼狽又好笑。
蕭遇聽她念叨,自覺也挺無語的。
自從跟紀橙月認識以來,他以往波瀾不驚的生活好像徹底被打破。
畫風突然朝無厘頭方向轉變,稀裡糊塗,什麼意外都趕上了。
“你要是不來我們兩個現在都在宿舍了。”
蕭遇看她淋得連打噴嚏,一邊彈周身的水漬,一邊理性地溫馨提示。
還好他的背包是防水的,課本不至于遭殃。
紀橙月才不在意這些,現在除了有點冷,她不覺有什麼糟糕的。
唯一擔心的是,蕭遇會不會感冒。
她是希望可以多跟他呆一會兒,但大家還是要健健康康才好。
紀橙月打量蕭遇的穿着,調色講究的棕咖色兜頭衛衣和剪裁考究的水洗藍牛仔褲,清清爽爽的大學生打扮,比她穿的還單薄。
她出來之前好歹還拽了件長款外套,此刻裹緊自己還挺抗風的。
蕭遇誤會了她的意思,想起之前送她去醫務室時紀橙月要他背她。
現在這麼明晃晃的上下打量他,多半是想,借衣服。
想到這裡,蕭遇忍俊不禁,他的衣服濕透了,早已沒有了禦寒功能,于是故意輕飄飄地打趣她:“你穿得比我厚。”
“啊?”
紀橙月反倒一時沒反應過來,蕭遇比她高一頭還多,此刻他雙手插兜,身姿筆挺,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愈發帥氣奪目,眼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欲說還休,看得人心底潋滟生波。
“那,那我把衣服借給你?”
紀橙月發覺今天的蕭遇有些不一樣,雖然話較平時并不多,卻傳達出一種若有似無的溫柔。
如果不是過多關注他的人,可能還輕易發現不了。
蕭遇先是一怔,繼而被她的呆萌發言徹底逗樂了,笑意猶如一朵罕見的花在唇角倏然盛開,燦爛耀眼,生動鮮活,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紀橙月胸口沒來由一陣悸動,像有人在心上放了一場期待已久的焰火,她終于看到了獨屬于自己的光。
後來兩人誰也沒再說話,隻是閑閑站在屋檐下,安安靜靜欣賞了一場秋風夜雨。雨簾隔絕了所有嘈雜,彼時隻有自己的心跳和耽于甯靜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