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來啦,吃飯了嗎?”
紀母看到女兒回來才擡手合上客廳的窗子,強打着精神問她用不用再做飯。
紀橙月說自己吃過了,然後轉身去飲水機旁接了杯熱水給媽媽遞到手邊。
母女倆在沙發上坐下,屋裡空氣沉悶,半晌沒人說話,好像都在揣摩開場白。
“為什麼要離婚?”最終還是紀橙月藏不住話率先問了出來。
紀母看起來沒有特别激動,隻是格外疲憊,看眼下的烏青,估計最近都沒睡好覺。
“你爸出軌了。”紀母盡量講得雲淡風輕,其實沉悶的呼吸聲無疑透露了她的難受,“我早就預料到會有這天,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近日紀母沒少從熟人那裡道聽途說他爸和同事的暧昧關系,但想着至少沒有擺到眼前,再加上考慮女兒的關系她就裝鹌鹑,可沒想到老公早就回到了茗城卻不回家。
今天下午還被人撞見他和女同事挽着胳膊看電影。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我爸不是那樣的人。”紀橙月并非袒護她爸,隻是存着僥幸心理,希望一家人還能像以前一樣美好生活下去。
“橙月,你不懂。”媽媽苦笑,雙手撐着額頭搓摸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跟女兒對視溝通,“其實夫妻倆的關系就跟一種疾病一樣,是小恙還是病入膏肓我們自己最清楚。”
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年少的一往情深變得日漸稀薄,可能得到的那天就是失去的開始。
等意識到時也已如指間沙,不知如何挽回。
“照片我反複看過了,是你爸沒錯。”
紀母心情複雜,雖然早就設想過,但真的發生後又痛得清晰難受。
“我去跟我爸談!”紀橙月怒火中燒,如果是真的她肯定也不會原諒,可她又總覺得不至于。
“談什麼?道歉還是不離婚?”
事情都發生了,再說什麼都沒意思,還不如一拍兩散大家都還能重新開始。
“這主要是我們大人自己的事,我們自己解決。”紀母心裡矛盾,其實在給女兒發完消息後就後悔了,她不該早早把女兒拖進漩渦。
“可我也已經是大人了。”紀橙月如是所說,她現在都還不能接受爸媽可能會分開的事實,真的太突然了。
可轉念一想,如果她爸真的也動了離婚的心思又怎麼能阻止。
退一萬步,就算父母為了她勉強不離婚了,可貌合神離的家庭會幸福嗎?是她想要的嗎?
她不知道。
“可你們當初感情明明那麼好,人為什麼會變呢。”紀橙月不解,她知道媽媽也無法給出正确答案。
“我記得,我十歲那年你做闌尾炎手術,我爸都吓哭了。其實就是個常見的小手術,可他卻生怕發生一點意外你從手術台上下不來。”
“我還記得,有個小偷尾随你下夜班,不僅搶了你的金項鍊還語言騷擾,我爸為了抓住那人甚至男扮女裝在那條小路上晃蕩了好幾天。後來終于将人逮住狠揍一頓送進警察局,自己因為打人還蹲了幾天班房。”
……
這樣的事紀橙月還能說出好多,很多時候她對愛情的理解父母就是最直觀的參照物。
“所以,可能這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愛情。”
紀母下了悲觀定論,卻震得紀橙月心髒一顫,不由想到了她和蕭遇。
他們有一天也會這樣貌合神離,隻剩疏離嗎?
“不會的,世界上肯定有不變的愛情。”紀橙人斷然否認了媽媽的定論,至少她敢保證自己永遠愛蕭遇,他和世上所有人都不一樣。
“或許吧,隻是我和你爸剛好沒有善始善終。”紀母知道女兒年紀小還單純,不想過早讓她灰心,于是又開始把悲觀的話往回收。
“周末你爸會回來,我們先自己談談,等都冷靜下來分辨清楚再告訴你。”
紀母擡手抱了抱女兒,現在的紀橙月已經比她都高,真是一副大人模樣了呢。
“媽,我不想和你,還有,還有爸爸分開。”說到底紀橙月在父母面前還是孩子,她一時真的無法接受分崩離析。
“好,好,别哭了,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沖動了!”紀母剛才隻顧自己哀傷,現在看到女兒難受才驚覺自私,或許為了孩子自己的感受可以不重要。
但現實往往又是殘酷的,現在的她隻想專心搞事業,隻有财富不會辜負自己,隻有握在手裡的才最可靠。
那晚紀橙月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無法入睡,她想父母,也想自己和蕭遇。
後來實在不安,還是沒有按捺住心事,在十一點的時候給蕭遇發了條信息。
隻有短短一句話。
蕭哥,你會永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