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說呢!真是太巧了,我叫蘇然,跟你一個專業,不過是大你一歲的學姐!”
蘇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确定紀橙月是蕭遇的女朋友後異常激動,可能是愛屋及烏的緣由吧,男神的女朋友就是她的朋友。
“學姐好,剛才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我……”
剩下的話紀橙月不敢再繼續說。
“沒事沒事,小事一樁,不過以後再過馬路一定要看清路況,剛才真的吓死我了!”
蘇然的心剛才一直砰砰跳,生怕來不及救眼前的女生,也幸好剛才那輛車适時減速刹車了,要不然後果還真不好說。
“好,我知道了,剛才隻是有點頭暈,下次我會注意的!”
大家都是校友,說起話來也更親昵随和,兩人相約一起過了馬路後,蘇然就開開心心去附近的商場逛街了,分别前還說好回學校一起吃飯。
這是紀橙月和蘇然第一次見面,她們當時都以為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一段小插曲,沒想到後來會成為在異國他鄉相依為命的多年摯友。
蕭遇在家等紀橙月,看她她久久沒上來,正打算出門去接,正好撞見了從電梯出來的紀橙月,她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怎麼了?”
蕭遇伸手握住她的手,暖心詢問,其實他的臉色也不好,眼下的黑眼圈特别明顯,一看就是熬了很長時間。
紀橙月跟他前後腳進門,在玄關彎腰換鞋時感覺膝蓋好像受傷了,待她小心撩起褲腳挽上去,果然右腿膝蓋擦破一片,露出鮮紅的嫩肉,周邊被紫紅血絲浸然了一圈。
“剛才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有點疼。”
借着受傷的緣故,紀橙月勉強将自己低沉的情緒掩蓋過去,蕭遇以為她受傷難受所以看起來不太好,趕緊回房間拎了急救箱出來。
“我先幫你清理下傷口,别怕,碘伏不疼。”
蕭遇扶她在沙發上坐下,他自己單膝跪地捏着棉簽一點一點給傷口消毒。
好在傷在表皮,還可以用碘伏,要是再深一些就隻能用酒精或雙氧水了,那樣要疼很多。
“嗯。”
紀橙月居高臨下地看着拿指腹輕按她膝蓋的大手,靈巧小心,每個細微動作都生怕會不小心蹭到她的傷口。
蕭遇做事向來有模有樣,消毒完畢後還煞有介事地替她用繃帶包紮了一圈,最後封貼膠布也做得利落好看。
紀橙月隻顧看人發呆,沒預料和蓦然擡頭的蕭遇視線撞了個正着。
蕭遇從沒看過她如此難過的眼神,裡面包含了太多複雜情緒,看得人心底直泛涼,就像一個沒有明天的人,貪戀地看着她的人間。
“你到底怎麼了?不要吓我。”
蕭遇不安,草草收拾好急救箱起身坐到她旁邊,雙手捧着她的臉,強迫她正視自己的眼睛。
紀橙月心虛,在灼熱目光的注視下愈發慌不擇言,大滴大滴的眼淚不受控地開始往下掉。
這下徹底把蕭遇吓到了,他以為是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太重,無比自責,慌得無與倫比道:“你别哭,都怪我不好,剛才不該那麼大聲,我隻是,太着急了!”
蕭遇的手被溫熱的眼淚燙傷,他試圖擦幹她所有的眼淚,然而卻是徒勞。
紀橙月幾乎是一頭紮進他懷裡,死死抱着他開始哇哇大哭,她的悲傷失控第一次這麼徹底在蕭遇跟前展露無疑,她抱他的用力程度比抱救命稻草還大。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蕭遇自己都不好受,更何況是女孩子紀橙月,到底是他沒有照顧好她。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最近家裡事多,是我忽略你了,不過現在好了,我馬上想辦法找人幫忙解決你媽媽公司的事,你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的,别哭了,都交給我好不好?”
蕭遇同樣用力回抱着她,紀橙月卻在他懷裡頻頻搖頭,他不知道,她媽媽公司的難題早已化解,讓人絕望的是他們之間的危機。
蕭瑾這次幸運逢兇化吉,那下一次呢?
隻要他醒不過來,蕭母就絕對不會放掉蕭遇。
一切還是死局,無法破解的死局。
更何況她媽媽還拿了蕭母的好處,隻要她們敢反悔,蕭母必然會拿更無情的雷霆手段對付她們。
“我媽公司的危機已經解除了,我這是喜極而泣。”
紀橙月哭夠了才頂着一張大花臉擡起頭,眼睛通紅,被她揉得像兩隻山核桃,“是我爸出手幫忙的。”
她第一次對蕭遇撒謊,也是最後一次。
蕭遇不疑有他,姑且相信了。後來等他冷靜下來才後知後覺,當初紀橙月的謊言漏洞百出他怎麼就信以為真了呢。
“這條手串是我從廟裡求來的,大師說心誠則靈,你隻要戴着祈福,它一定會保佑蕭瑾大哥一生平安的。”
紀橙月把她戴起來有些寬大的朱砂手串換到蕭遇左手上,鮮紅的顔色襯的他白皙的手腕更骨感分明。
蕭遇動容地摩挲着紅色珠串,動作一下下溫柔珍視,他相信他大哥這次能走出鬼門關一定是受到了諸神保佑,連他自己都被紀橙月感動得說不出話。
心誠則靈,他們皆虔誠笃定。
“謝謝。”
蕭遇說完,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紀橙月以同樣的熱情和力道回吻,他們像兩株不見天日的藤蔓緊緊纏繞呼吸,黑暗裡的絕望驅使着他們不斷深入探索進一步。
散落的衣物不分你我丢在旁邊,紀橙月一點都不懼怕,反而很期待蕭遇在她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然而最後關頭,蕭遇還是就此打住了。
炙熱細膩的皮膚緊緊相貼,蕭遇溫柔缱绻地細吻身下的人,最後停在鎖骨。
他聲音暗啞性感,指尖掠過紀橙月的眉眼柔唇,蠱惑着許下誓言:“不急。”
後來,兩人吃過飯後回房相擁而眠。
那一覺蕭遇睡得很沉,最後連紀橙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他以為自己已經邁進了天堂的大門,以後全是好時光,甚至在夢裡他都是笑的。
而現實諷刺的是,等他再次睜眼,身邊早已空無一人。
隻有一封信孤單地留在床頭櫃上,裡面的内容更是凜冽傷人。
那天之後,紀橙月如人間蒸發,他再也沒有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