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愛,有寵自然也是好的。
但這份寵,如今也到頭了。
他的一輩子,終歸要徹底屬于另一個女人了。
從這裡開始,那就從這裡結束吧。
應粟站在海邊,任晚風肆虐地吹過她長發,她眼神空茫地望着遠方彩色的晚霞,視線裡隻剩一片灰寂。
深吸一口氣後掏出手機,在他不厭其煩打來第十五通電話時,點擊接聽,放至耳邊。
風穿過耳膜,攜着電流聲,送到萬水之外的他那裡。
“你在曼珠橋?”沉默許久後,他低沉出聲,語氣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你不是在我手機安了追蹤器嗎?還問廢話幹什麼?”
“粟粟。”他語氣沉下來,“誰教你的這麼跟我說話?”
應粟冷笑了一聲:“傅總,你還是這麼高高在上,不知你那位名門閨秀的未婚妻能不能忍受你這姿态?”
“應粟。”陰沉生冷的語調,是他動怒的征兆。
他很少喚她全名,隻有她忤逆他或讓他生氣的時候,他才會連名帶姓地喚她。
她就是在故意激怒他,她讨厭他那副永遠運籌帷幄,八方不動的模樣。
“傅總,有何指教?”
那邊似乎是傳來一道沉沉的呼吸聲,“你脾氣耍夠了嗎?”
“周璨說你酗了一個月酒,你不是小孩了,還不知道怎麼顧惜自己嗎?”
瞧,他像一個多成熟的愛人。
她的悲苦無助,在他眼裡,隻是輕飄飄的三個字——耍脾氣。
他們的九年,真是不值啊……
一股強烈的憤恨和不甘湧進她心髒,迫使她尖銳地沖口而出:“那周璨有沒有告訴你,昨晚我和一個小男孩睡了。”
空氣凝滞,死一般的靜默。
風不知道吹了多久,吹得她臉頰發疼。
“應粟,”他終于沉聲開口,一字一頓,聲調陰狠,“你在找死。”
“傅斯禮,我已經不是你的籠中雀了,沒必要為你守貞。”應粟也發狠地笑了聲,“你在異國他鄉佳人在懷談婚論嫁,我憑什麼不能和别的男人上床?”
“一月前,你通知我你要結婚的那一刻,我們就結束了。”
“别再試圖掌控我,别再派人監視我,我們好聚好散。”
“我也真心祝福你……”
“就祝你……永遠不必體會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吧。”
應粟說完這一長串話後,沒有留給傅斯禮時間,她深深地閉了下眼睛,含淚扯出一個笑容,刺向他也是自己最後一刀。
“小叔叔,新婚快樂。”
話落,‘啪’一聲挂斷電話,她睜開眼睛,揚手,将手機扔到了海裡。
一個徹底的了斷。
水面隻蕩起了一絲淺淺的漣漪,很快被大海吞噬,痕迹蕩然無存。
她無聲地看了一眼平靜的海面,手背抹去眼角淚痕,利落轉身,長發被風向後吹起。
……
“我去,這姐姐飒啊!”
身後不遠處,幾個公子哥正在飙車,一輛藍色蘭博基尼沖到前面,降下車窗,和旁邊那輛車上駕駛座的人吹了聲口哨,“席少,要不要打個賭?”
席則松了腳油門,右手掌方向盤,左手伸出窗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夾着根煙,火星明明滅滅。
他眼睛一直盯着橋上的女人,随手撣了撣煙灰,略長的眼尾挑起一點,饒有興味地啟唇,“賭什麼?”
“那姐姐肯定剛分手,現在正是最脆弱的時候。”蔣聿舔了舔唇角,有些興奮上頭,“哥們現在去送安慰,你賭有幾分可能得手?”
席則輕蔑地笑了聲。
視線始終死死凝着那個女人,她可真是夠多變的,昨晚風情萬種地勾引他上床,今早又趾高氣揚地拿錢羞辱他。
這麼一個随性放蕩、玩弄感情的壞女人,竟然也會為了一個男人傷心流淚?
那男人夠有本事。
蔣聿見他一直不說話,順着他眼神看了過去,立刻炸毛:“不是席少,這妞可是我先看上的,你别跟我搶啊!”
席則抽回視線,眼尾低垂,冷嗤了聲,“我對比我大的不感興趣。”
蔣聿松出口氣,“大怎麼了,瞧那姐姐身段多帶勁啊。”
席則手肘松松散散地撐在車窗上,拇指指腹不經意抹了下唇角,他不禁回憶起了昨夜。
是挺帶勁。
胸大腰細,四肢柔韌,長腿蛇一樣纏在他腰上時,兩瓣緊緻渾圓的屁股一下下富有彈性地撞在他大腿上,滋味比嗑藥還銷魂百倍。
“是我眼花了嗎?你怎麼臉紅了!”蔣聿按了下喇叭。
“熱。”
席則向下瞟了眼自己褲子,低罵了聲操,打開了車内空調冷風。
“你這身體構造真是與衆不同,都深秋十幾度了,還熱?”蔣聿神經大條,沒注意他的異常,回到最開始的話題,“到底賭不賭?給個話啊。”
“賭。”席則桃花眼微彎,“我賭你泡到她的可能性是……”
在蔣聿一臉期待的目光下,席則沖他比了個空心的拳頭,慢悠悠吐出一個字:“零。”
“靠!你對我這麼沒信心。哥們好歹也是咱學校的二号校草吧!”
蔣聿被激起了鬥志,“你等着看吧!一會兒我過去的時候,你躲遠點,把臉藏起來。”
“賭注就是我們今天開的車怎麼樣?”
說到這,蔣聿又掃了眼他那輛騷包無比的紅色保時捷,啧了聲,“你的審美越來越迷了。”
席則不理會他的嘲笑,歪頭沖他比了個OK。
順帶還特别欠地補充了句:
“你要能釣到她,我以後喊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