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處的環境很好,靜谧無人打擾,很利于修身養性,更利于安靜養傷。
距離那晚亓官時玥給亓官冷撂下爛攤子已經過去整整十天,而那個蛇族女子也已經整整昏迷了十天。
“咯吱——”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亓官冷端着熬好的湯藥進了房間。
瞧着床榻上那張涼薄的臉,亓官冷面無表情的把熬好的藥一勺勺喂進女人嘴裡。
這些天她也算是沒辜負她師傅的囑托,盡心盡力的照顧着女人,可奈何女人傷的有些重,内丹出現了破損,讓她廢了不少勁。
最後一勺藥喂進女人嘴裡,亓官冷如釋重負的呼出了口氣。給她個半死不活的蛇妖,她師傅也是真看得起她。
但亓官冷這些天也一直有個疑惑。這個女人是因為什麼和她師傅産生交集的?又是為什麼會受如此重的傷?
首先,亓官冷能想到的第一點就是,這個蛇族女人惹到了她師傅,之所以受這麼重的傷,是拜她師傅所賜。
但她想不明白,以她師傅的性格,遇到挑釁的敵人,對方倘若不是特别厲害,那就隻有死的份,更别說她師傅打了人還親自把人帶來讓她救,簡直是天方夜譚。
其次第二點便是,這個蛇族女人是被别人傷成了這樣,然後為她師傅所救。
可這樣又和她師傅遠離天敵,漠視天敵的處事理念不符。
一時間,太多疑問萦繞在亓官冷腦内。
轉眼又過了三日。
這日亓官冷剛從鎮上采買回來,前腳剛踏進小院,後腳脖子上就抵上了冰冰涼涼的菜刀。
“你是誰?這是哪?”
嘶啞沉悶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脖子上涼嗖嗖的,亓官冷身子一僵,失算了,她居然沒多加防備,不過誰回自己家又防備的?
眼下不是硬碰硬的時候,刀架在脖子上,哪怕亓官冷有法力傍身,但也怕這已經貼在她脖子上冰冰涼涼的菜刀,那一不小心可随時都能給她脖子開個口,雖然死不了,但架不住她怕疼。
她得先想辦法脫身保證自己絕對安全才是上上策。
于是亓官冷讪讪笑道:“你醒啦,别緊張,我是大夫,是我救的你,這是我家,很安全,你先把菜刀放下,你現在剛醒還很虛弱,這玩意太危險,不适合你。”
亓官冷剛說完,很明顯就感覺到架她脖子上的刀晃了下,緊接着絲絲縷縷的痛感在脖子上蔓延開。
還是被割了刀,亓官冷臉瞬間冷了下來。
然而在亓官冷身後威脅她的女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拿着的那把菜刀已經見血了。
“你是……大夫?”
凡人?楚餘震驚的一張嘴張成了小小的圓形。
她記得她明明在妖界的,怎麼到凡間來了?
難道……腦子裡霎時冒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楚餘瞪大了眼,本就蒼白的臉龐更加驚恐,她該不會是被那個可怕的女人帶來這凡間的吧?!
要死了要死了,楚餘驚的一顆心直顫抖。
她隻是跟着姑姑去湊熱鬧,結果沒想到她們會被卷進無端災禍裡,她還被女人一掌打的内丹碎裂,昏死過去。
而這會居然告訴她,她被那個女人丢到了凡間,這讓她一個人怎麼活?!
越想越後怕,楚餘本就剛醒,這會這麼一刺激,身上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力氣全沒了。
“啪嗒”一聲,菜刀重重掉在了地上。
楚餘腳下不穩,剛後退兩步,猛的身子一緊,被什麼牢牢束縛着,她的身子懸到了半空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本就驚魂未定的楚餘更加擔驚受怕,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下方一身怒氣的女人,“你不是凡人!”
亓官冷現在窩着一肚子火,她手一收攏,束縛在楚餘身上的法力也開始慢慢收緊,勒的楚餘隻感覺渾身骨頭都快被碾碎。
“我好心救你,你卻要殺我,果然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蛇族,沒一個好東西。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師傅讓我救你,你早死幹淨了!”
身子被不斷碾壓,楚餘感覺自己真快死了,本能的求生欲望作祟下,她開始求饒,斷斷續續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可是好一會身上的擠壓感都沒有松緩。
就在楚餘以為自己要命喪當場時,忽的身子一輕,她重重摔在地上。
一瞬落地,活是活下來了,但楚餘也吐了一大口血,再次暈死了過去。
亓官冷這會冷靜下來沒先才那麼生氣了,但氣還是沒消,她嫌惡的看了眼地上要死不活的爛蛇,氣悶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卻在走了沒兩步後又停了下來。
垂在身側的手握了又握,一口怨氣咽了又咽,反反複複幾次,亓官冷郁悶的一腳踢在了旁邊的石磨上。
“煩死了!”
/
楚餘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又夢見了那個可怕的女人,那是她活了将近兩百歲以來遇見的最可怕的人和事。
正午沒過多久,楚餘從噩夢中渾渾噩噩的醒了過來。
她看着周圍陌生中又透着一絲熟悉的環境,早上那會的記憶漸漸回籠。
是了,她落在了另一個壞女人手裡。
楚餘這會渾身疼的難受,從裡到外沒一處是不疼的,嗓子還幹的就像冒煙了一樣。
她幹咳了好幾聲,瞧見一旁四方桌上放着個茶壺,便掀了身上蓋着的被褥想喝水。
隻是她腳還沒挨地,緊閉的房門忽的就被推開。
“我勸你别亂動,否則我讓你一輩子隻能癱在這床上。”
好冰冷刺骨的聲音,楚餘無意識一抖,瞬間把伸出去的腳收回,對上亓官冷冷漠的臉小聲争辯,“我隻是想喝水。”
這細如蚊蠅的聲音,楚餘死死揪着身前的被子,倘若不是她現在内丹損壞,法力盡失,她又何必這樣窩窩囊囊,低三下四。
亓官冷瞥了眼桌上的茶壺又收回視線,不情不願的把手裡端着的藥遞到楚餘面前,冷冷道:“喝。”
亓官冷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楚餘愣了下。
也就是這一愣,濃烈刺鼻的藥味鑽進了楚餘的鼻腔,下意識的讓她幹嘔出聲。
她趕忙把面前的藥給推開,隻是沒控制好力道,藥灑在了被子和亓官冷手上。
“……”
快一百年了,亓官冷以為自從師傅不見後,她獨自在世間遊曆,自身脾性已經得到了很大磨砺,然而,她似乎高估了自己。
連續幹嘔幾次,楚餘緩了緩心神,好不容易壓下喉間敏感,下巴卻被生生鉗住。
不是第一次和眼前這人打交道,但這還是楚餘第一次這麼仔細、清楚的和這人對上眼。
眉清目秀,眼眸清亮,紅潤的唇此刻正綻出一抹溫婉的笑,然而那笑,楚餘看的清楚,實屬暴風雨前的美好。
“你幹嘛?放開我。”楚餘吃痛嚷嚷,掙紮着想掙脫被捏住的下巴,可任憑她怎麼掙紮都沒用,還被那人報複似的捏的更緊了些,“好痛……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