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冷用十五枚自.制炸藥把秦子言打發走了。

再不把人打發走，亓官冷怕自己能尴尬到當場升天。

當晚，一向無所謂的亓官冷在馬車外守着火堆一坐就是放空的一整晚。

後半月，亓官冷和楚餘按原計劃趕路，那晚的尴尬事好似從沒發生，兩人遇到合适的客棧就好好歇息，遇不到就在山林間将就過夜，彼此相伴，一路倒也不算無趣。

這日，趕了一上午路，亓官冷嫌累，把馬車停在了一處供過往行客歇腳的茶攤。

楚餘的左腿經過半月多的修養，已經能下地走路，但還是有些跛腳，每日能行走活動的時間也很有限。

亓官冷扶着楚餘在茶攤找了個空位坐下，她要了壺茶，剛給楚餘倒上，一旁另一張茶桌的熱鬧就傳進了她耳朵裡。

“你們聽說了嗎？那西山的山匪被官府帶人給全數清剿幹淨了。”

“嗐，這麼件大快人心的事，怎麼可能沒人知道，我可是聽說，這次清剿山匪，是秦總督親自帶人深入的山匪窩。”

“這事我也聽說了，而且我還聽說，秦總督是假借和山匪談和，在成功進到山匪窩之後靠一手秘密武器直接取了山匪大當家的命，聽說當時那大當家的直接被炸成了肉渣，老恐怖了。”

“恐怖什麼啊，他那是活該，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們為禍一方不知悔改，秦總督會不手軟的直接了結掉他們的命嗎？根本不會好吧，所以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是啊是啊，這種禍害就不能留。”

……

幾人津津樂道着山匪被剿滅一事，亓官冷更是聽的津津有味，起碼她那十五枚炸藥沒白給。

“他們說的那位秦總督是之前那晚來找你那人嗎？”

那幾人聊天的聲音不小，楚餘也聽的清楚，她記得半月前大晚上來找亓官冷那人好像是說她姓秦來着。

“嗯，是她。”亓官冷吃了口碗裡的茶，得意笑道，“下次再見，她可就欠我一個大人情了。”

“你怎麼知道你們還能再見的？萬一上次就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面呢？”

隔着帷帽，楚餘目露懷疑，亓官冷這話她不信。這世間這麼大，遇見是緣分，遇不見卻是常态。

“我不知道啊。”亓官冷擡眼，漫不經心開口，“但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一點，她确确實實欠我一個人情。”

楚餘瞧着悠然自得吃茶的亓官冷，心下無奈，她都不知道亓官冷哪來的自信，人家可是當官的，要不想認這人情，她們難不成還能綁了人家不成。

唉，楚餘安靜吃起了面前碗裡的茶，算了，亓官冷是什麼人啊？誰吃虧都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人，她就别在那替人操心了。

簡單兩碗茶後，兩人再次駕着馬車上路。

去桑州的路程已經過半，越逼近桑州，亓官冷的心情越是難掩激動，等她找到那個叫鄧漾的人，她就能知道那藥究竟都用了什麼藥材了。

馬蹄哒哒響，快行止分往桑州和濟州的岔路時，亓官冷遠遠就瞧見岔路有兩騎馬人，那其中一人的身形讓她太過眼熟。

“亓官大夫，你的人情好像真來找你了。”

楚餘最近腿好了些，就不再規規矩矩的待在車廂裡，每每亓官冷駕車趕路時，她都會坐到車簾處，一是她想看看沿途的風景，二是她想和亓官冷說說話，免得這一路亓官冷太無聊。

這會前面岔路那兩道騎馬等待的身影她自然也看的真切。

“嗯，你回車廂裡去，我沒叫你别出來。”

亓官冷輕聲說着，楚餘一刻沒猶豫的照做，正好她也不想看見那個竟說瞎話的秦子言。

馬車跑的不急不慢，卻也隻用了半炷香時間不到就和岔路口等待的兩人打了照面。

還真是人情找上門來了，亓官冷拉着缰繩把馬車停了下來，笑道：“秦總督别來無恙。”

見狀秦子言快速翻身下馬，笑臉迎上亓官冷，“姑娘好久不見，子言已在此等候多時，此次能順利清剿西山山匪，全靠姑娘贈予的炸藥，往後姑娘有用得着子言的地方，大可放心提，子言定當竭盡所能。”

提到點了，亓官冷心滿意足，“好啊，那秦總督的人情我就收下了，日後倘若我有需要，定會不客氣找秦總督幫忙。”

亓官冷答應的太爽快，秦子言怔了下，随即放聲大笑，“那可再好不過了，我還怕姑娘和我見外呢。”

馬車重新動起，不同于先才孤零零一駕馬車的是，這會馬車旁多了兩匹和馬車一樣速度的伴。

“亓官姑娘和楚姑娘這次去桑州是有急事嗎？我看你們好像很着急趕路的樣子。”

在剛剛，秦子言已經知道了亓官冷和楚餘的名字，并且在兩人強烈的解釋下，她也知道了兩人确實不是妻妻關系，隻是夥伴而已。

而現在，她們結伴同往桑州，一路總得閑談兩句解悶。

“是有事，那秦總督這次前往桑州又是所謂何事？”亓官冷悠哉晃着手裡的長鞭，淡笑質疑，“我記得你管轄的地界好像不在桑州。”

亓官冷的話一字一句敲在秦子言耳朵裡，秦子言目視前方，面上依舊帶着一如先才的淡淡笑意，然而她心底卻是鬧翻了天。

不過兩面之緣，她發覺她好似全給亓官冷看透了，可她完全看不透亓官冷。

秦子言心裡想了許多，然而待她真正開口回答亓官冷的問題卻不過片刻。

“不瞞亓官姑娘，此次我前去桑州，是受陛下旨意前去查明貪污腐敗之事。”

秦子言想明白了，亓官冷幫了她大忙，她既信人，那就不該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