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冷動作很快,不過片刻已經蹲下身在楚餘身前替人系着中衣的系帶。
中衣的系帶少,亓官冷很快系完卻沒起身,依舊保持着下蹲的姿勢蹲在楚餘身前。
一人低頭,一人擡頭,相對無言間,亓官冷先打破了平靜。
“忘記和你說了,從明日起,往後每一日,我都要去鄧前輩那裡上工賺取工錢養活我自己了,所以之後白日你多半都是一個人,不過吃食這點你不用擔心,到了飯點會有人按時給你送飯,至于其他的,你現在已經能下床了,隻要穿暖和,不劇烈活動,多小心些,倒也不會有什麼大事,要實在不濟,你就試着使使法力吧,反正我的内丹現在在你體内,你應該是可以用的,那樣興許對你會更方便些。”
亓官冷如是說着前些日子她和鄧漾約定的事,她去鄧漾的賭場幫忙,而鄧漾每月給她發工錢,一月十兩銀子,管吃管住,但她有住的地方,就隻管吃。
鄧漾很大方,畢竟那西市最大的賭坊幕後老闆就是她,她最不缺的就是錢,她要是想,一月甚至可以給亓官冷開一百兩,但那樣她賭坊裡的其他人就要有怨言了,所以,亓官冷的工錢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十兩銀子。
至于之前亓官冷和鄧漾商量的正式上工時間就是楚餘醒後的第二日。
如今時間到了,亓官冷自然該去赴約了。
亓官冷的話楚餘已經消化完了,她不解問到,“你是沒錢了嗎?”
倒也不必說的這麼直白,亓官冷起身坐回了她的地鋪,卻還是如實點頭,“還有一些,但總會花完的,我現在沒了法力,沒法再靠煉藥去藥館換取銀錢,隻能重新找活計,正好鄧前輩那缺人,我也缺錢,我們各取所需。”
“那我把我的錢給你呢?”
楚餘冷不丁來這麼一句,亓官冷直接懵了,不過好在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她笑着沖楚餘擺了擺手,拒絕了楚餘的一片好心。
“别了,你那金元寶還不夠你自己花的,你自己留着吧,以後你能用到它們的地方還很多,我自己賺的就夠我自己花了。”
楚餘還想說什麼,亓官冷又道:“再告訴你件事,你的金元寶隻剩一半了,那花掉的一半,全給你買藥了,所以你往後還是省着點的好。”
“什麼?!”楚餘噌的一下站起身。
她不願相信她的金元寶沒了,她着急想去查驗自己的儲物袋,誰知在床上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她的儲物袋。
亓官冷見狀跟着起身,去了最邊上角落的書架,從最上面取了個盒子,裡面裝的就是楚餘的儲物袋。
拿到儲物袋一番查驗後,本來還不相信的楚餘,這會是真的不能不信了。
她的金元寶真的少了一大半。
事實擺在眼前,楚餘隻難過了一會,畢竟歸根結底那金元寶也還是花在了她自己身上。
小小的插曲後,神經沒那麼緊繃了,亓官冷打了個哈欠,她重新躺回了被子裡,不過這次,她把被子掀開了一個角。
“楚餘,過來挨着我睡,會暖和些。”
楚餘剛把儲物袋壓在軟枕下,一回身就瞧見亓官冷撐着腦袋直勾勾看着她。
“你不是不和我一起睡嗎?”
楚餘順從的躺到了亓官冷身旁。不得不說,亓官冷的被窩好像确實比她的暖和。
亓官冷扯了扯兩人身上蓋着的被子,把兩人給裹緊了,又再伸手摸了摸楚餘那邊的被子,确保被子裡的熱氣不會外洩才不慌不忙回答道:“那你要是想你的傷口再凍崩一次,你也可以回你的床上睡。”
她先才給楚餘穿中衣的時候摸過了,楚餘的手不是一般的涼,這會她剛無意碰了下楚餘的腳,更是一樣的冰涼,這不禁讓她确認了心中猜測。
楚餘的傷口之所以會崩裂,是因為楚餘的身子根本暖和不起來,再加上楚餘睡熟之後翻身拉扯到早已凍僵的傷口,傷口不崩裂才怪。
“那我不要,我傷口現在都還痛着,我才不要又崩一次。”楚餘撫了撫自己的心口,怪疼的。
“那就閉嘴睡覺,我明日還要早起上工。”
亓官冷安穩的閉着眼準備入睡,楚餘卻還很精神,一張嘴停不下來。
“那你明日什麼時候回來?”
“太陽落山就回來。”
“那我明日要等你吃晚飯嗎?”
“不用,我在鄧前輩那裡吃。”
“那你……”
還來,亓官冷實在忍無可忍,伸手捂上了楚餘的嘴,警告道:“閉嘴睡覺,再不睡就滾回你自己的床上去。”
這下楚餘規矩閉上了嘴。
四下終于安靜,亓官冷滿足的呼出了一口氣,準備安然入睡。
隻是,左邊翻個身,又翻向右邊,再平躺,如此反複幾遍,亓官冷煩悶的睜開了眼。
完了,她睡不着了。
怎麼都睡不着,亓官冷心煩的連呼吸都聽得出煩躁。
就在亓官冷準備翻個身硬睡時,一旁從早先起便安靜沒再說話的楚餘找準機會,小小聲開口了。
“亓官大夫你睡不着嗎?”
亓官冷不悅“嗯”了聲,她現在不想說話。
“那你想和我聊天嗎?”楚餘再接再厲。
“不想。”亓官冷不上當。
“真的嗎?”楚餘故作可惜,大聲道,“可我之前才從卿安姐姐那聽到了幾個秦總督的大八卦呢,好可惜啊,亓官大夫你都不願意聽。”
敏感的字眼精準落到耳朵裡,一瞬間,亓官冷精神百倍,煩悶全消。
“什麼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