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給你帶了小食,甜甜的超級好吃。”
“姐姐!我給你折了一支臘梅,好香啊,你快聞聞。”
“姐姐!鄧前輩給我買了兩串糖葫蘆,你我一人一串,一起吃。”
“姐姐!……”
在楚餘一聲聲的“姐姐”中,本就痊愈了大半的亓官冷逐漸從卧床靜養,到下地活動,再到四處走動,身體狀況一日比一日好,尤其是臉色,更是一日比一日紅潤。
而亓官冷知道,她臉色愈發紅潤的原因,在于楚餘日日不間斷的盡心照顧。
吃好喝好休息好,臉色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日,亓官冷一人在院中走動着,剛走沒兩圈,就看見才出去沒一會的楚餘抱着一個小臂長寬,四四方方的箱子吃力往她跟前跑。
“咚!”箱子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亓官冷瞧瞧氣喘籲籲的楚餘,又瞧瞧地上顯出神秘的箱子,先入為主道:“這該不會又是你去搜羅來要送我的東西?你不是說以後都不會再瞎送我東西了嗎?”
自從她受傷沒法出門後,楚餘就總是會變着法的從各個地方搜羅些她沒見過的稀奇古怪的玩意送給她逗她開心。
隻是有時候楚餘也會起些惡趣味,偶爾抓幾隻蟲充當當日的禮物吓她,或者在她吃飯時故意反複夾一些她讨厭的食物在她碗裡,就為了看她氣急敗壞的又把那些菜給夾出來……
而最讓她映像深刻并且當真被吓到的一次,是楚餘不知道從哪帶回來一條還沒她小拇指大小的小青蛇,說要養起來,她不怕蛇,自然不會反對楚餘救濟一下她的同族。
隻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們把那條小青蛇收留下來的當晚,它竟從楚餘給它搭的小窩裡跑出來鑽進了她們的被窩,并且,毫無征兆對着她的脖子就是一口。
還好她當時睡意朦胧,及時叫醒了楚餘,否則,第二日楚餘睡醒時見到的估計就是她中毒後死相凄慘的屍體了。
那日過後,楚餘就歇了送她東西的心思,一直到今日,到現在。
“是,但也不完全是。”楚餘小口喘着氣回應,彎下腰将箱子口面向亓官冷,雙手一擡蓋子,裡面的東西霎時出現在兩人面前。
裡面五花八門的珠寶首飾差點沒閃瞎亓官冷的眼。
“我前些日不是寫信給姑姑說了你受傷那日的事嘛,姑姑覺得對不起你,就派人給我送來了這麼一箱珠寶首飾,說你一定會喜歡的,還說如果你不喜歡,就讓我拿去當鋪全給你換成銀子,既方便你用,還充實了你的生活。”
楚餘自顧自的說着,完全沒注意到亓官冷此刻的表情就和見了鬼一樣。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是楚卿為了替你跟我表達歉意,特意讓人送來給我的一整箱珠寶首飾?”
“對啊。”楚餘點了點腦袋,又說,“對了,姑姑還說,等她忙完來找我們的時候,讓你随便和她提要求,随便什麼要求,随便提幾個,隻要她能辦到,就一定會滿足你。”
當真見鬼了,亓官冷讓楚餘這兩句話給實打實震驚到了。有鬼,絕對有鬼,楚卿那死蛇絕對不會這麼好心。
要說看在她替楚餘擋了災的份上送她一箱珠寶首飾還人情給她,她信。
可要說讓她之後随便提要求,還不限次數,那她是萬萬不會信的……除非,楚卿那死蛇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否則就算神仙來了,她也不會相信楚卿能有這麼好說話。
“姐姐你沒事吧?姐姐?亓官大夫?亓官冷!”
亓官冷出神的思緒收回,她看向身旁定定瞧着她面露擔憂之色的楚餘,緩緩搖了搖頭,将腦子裡那些無端的猜測抛到了腦後。
“我沒事,你替我謝過你姑姑,還有這些東西,你拿一半去當鋪當掉吧,至于剩下的那半,你收進你自己的儲物袋留着你自己……”
“不行!我是不會要的。”
亓官冷還沒說完的話被楚餘強勢打斷。
楚餘面露不滿,一字一句嚴詞拒絕,“你别什麼都想着分我一半,我不需要,給你的就是給你的,随便你怎麼處置都行,但就是不能分我一半。”
楚餘眉心撅着,亓官冷又是這樣,不論什麼都想着留一半給她。
這些日子,她雖然變着法的從外面給亓官冷帶東西回來,可次次,但凡是能分一半出來的,亓官冷都會毫不猶豫的分一半給她。
哪怕她已經和亓官冷說過很多遍,她不需要,可亓官冷還是會固執的給她留下一半。
她有時候都搞不懂亓官冷這是要鬧哪樣,明明以前那麼嫌棄和她共用一份東西,可現在倒好,巴不得什麼都分她一半,就連以往防賊一樣防着她,不讓她碰的保命,她看亓官冷好像也能放心讓她用了。
不是,楚餘就想不明白了,難不成就因為她那日哭着求了一次鄧漾救亓官冷,亓官冷就對她改觀了?
怎麼可能啊,楚餘被自己給逗笑了,她這想的都是什麼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堅持道:“總之,要麼你把它們全收下,要麼我強制你收下,你自己選一個。”
楚餘一會皺眉一會笑的樣子,着實把亓官冷吓得不輕,她還以為楚餘被自己給氣傻了,可現在看來,好像并沒有。
亓官冷又看了眼腳邊裝滿珠寶首飾的箱子,仔細思考一番後,她點頭同意了楚餘的提議,“好,那你把它們全拿去當鋪當掉吧,換回來的錢我全放我自己的儲物袋裡。”
反正再過兩日就是元日了,她之前答應過楚餘要在元日那日帶人好好玩上一日的,要是沒有充足的錢财支撐,她怕楚餘玩不高興。
楚餘本都做好了再和亓官冷糾纏一番的準備,誰知這次亓官冷卻沒有一絲猶豫就松了口。
驚喜來的突然,讓楚餘好不适應。
生怕亓官冷反悔,楚餘一刻不敢耽擱的抱着箱子就往外跑。
亓官冷看着楚餘踉跄的背影,無奈搖頭,她又不吃人,跑那麼快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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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新一年的開始,除舊穢,迎新歲,舉國歡.愉,萬民同慶,是為元日。
一過早,楚餘就迫不及待叫醒了熟睡的亓官冷,眼巴巴求着亓官冷幫她穿新衣。
其實經過最近幾月的鍛煉适應,楚餘已經能自己穿衣了,隻是這次亓官冷給她準備的是桑州這邊最時興的襖裙,她沒穿過,擔心穿衣的時間耽擱久了,會耽誤她們外出遊玩的時間。
襖裙的穿法并不複雜,亓官冷很快便上手幫楚餘穿上了内襯,直到最外層的小襖,她摸着手中她花大價錢用雲錦制成的短襖,舒适柔軟,眼底不自覺浮起了笑意。
當初在長襖和短襖的選擇上,她是一眼就相中了短襖,她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覺得,以楚餘的身形,穿上這身短襖,定是絕美的。
如今一瞧,落落大方,修身适體,确實如此。
襖裙穿好,亓官冷又把楚餘按到了凳子上坐好,今日元日,既穿新衣,自然不能随意打扮。
有時候一張好臉便能省下大部分麻煩,尤其是在梳妝打扮上。
楚餘本就生得好看,膚如白玉,唇若點绛,不必過多修飾面容,這身裝扮便已經給人眼前一亮又一亮的感覺。
瞧着銅鏡裡和她對視的美人,亓官冷想了想,還是拿過口脂在楚餘唇上輕點一二。
豔紅的口脂點上飽滿的唇瓣,為本就紅潤的唇更添生機,楚餘,好像更美了兩分。
最後是盤發,由于兩人的發飾都不多,所以在發髻上,亓官冷是有些失落的,早知道她就應該多給楚餘備點手飾的。
不過,雖然發髻沒那麼美觀,但架不住楚餘有張美豔的臉撐着,倒也算是别有一番風味了。
收拾打扮好,楚餘站起身在亓官冷面前轉着圈,全方位在亓官冷面前展示,待她停下,又俏皮地歪歪腦袋,一連問了亓官冷好幾遍好不好看,似有非要從亓官冷嘴裡聽到好看二字才肯罷休的打算。
今日的楚餘本就好看,亓官冷也是毫不吝啬的誇起了楚餘,直到楚餘面上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紅才彎眸住了嘴。
楚餘對自己這身打扮很滿意,當她看見面前還是一身素衣打扮的亓官冷時,不免催促起了亓官冷。
雖然亓官冷是幫她才沒來得及收拾打扮自己的,可這會楚餘看着外面大亮的天,還是免不了擔心她們耽擱了出門的時間。
好在有了幫楚餘穿衣的經驗,亓官冷給自己換新衣時,動作娴熟又迅速,就隻在打理發髻和修飾面容上廢了些時間。
因着兩人的新衣都是亓官冷在同一家鋪子所定做,樣式款式上自然是有相同的地方,不過亦有不同的地方。
比如,最大的不同,楚餘的是短襖,而亓官冷給自己選的則是長襖。
新衣着身,亓官冷在楚餘面前站定,笑意盈盈,“如何?有你的好看嗎?”
長襖相對于短襖的活力,更顯穩重,楚餘瞧着眼前這個一颦一笑盡顯溫柔端莊的亓官冷,一時間,竟和以前那個潇灑肆意的亓官冷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