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慢點，當心腳下。”

酒過三巡，鄧漾讓楚餘扶回了客房。

鄧漾其實沒醉，就是最後擋不住多喝了幾杯，腳下有些發軟罷了。

扶着人在長凳上坐穩，楚餘又去給鄧漾端了一早便熬好的解酒茶，看着人一整碗都喝下才稍稍放寬了心。

“前輩你晚上要是不舒服就叫我，我今晚就在外室休息，聽得見的。”

鄧漾撐着有些發昏的腦袋，無奈一笑，“拜師禮都成了，還叫前輩啊？”

“……師傅。”這聲師傅，楚餘叫的還是不順口。

剛才在宴會上，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直到她重新坐回鄧漾身邊，意識才逐漸回籠，她才意識到，她今晚是幹了件多大的事。

“嗯，真乖。”鄧漾樂呵呵的把手伸進了腰間的儲物袋裡，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罐子遞到楚餘面前，“給，賞你半罐糖吃。”

雪白的瓷罐撞在桌面發出沉悶聲響，楚餘猶豫了下，伸手拿過瓷罐拔開了蓋子。

蓋子鋪一打開，濃烈的藥味混合着極淡的花香果香味，瞬間充斥滿楚餘的整個鼻腔。

楚餘從小就讨厭藥味，如此猝不及防聞見，當即便不受控的幹嘔了起來。

鄧漾：“……”

她還是第一次見着有人在她送出禮物後，敢直接當着她面表現這麼嫌棄的。

楚餘也知道她這樣的行為不厚道，但她實在控制不住生理反應，隻能忙撂下罐子，慌忙跑出了客房。

楚餘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一晚上吃下去的東西，竟然全讓一股藥味給逼了出來。

在角落吐了個昏天黑地後，楚餘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臉，使了個清潔術把自己打理幹淨了才重新回去找鄧漾。

哪怕鄧漾如今不是她師傅，在基本的待人接物上，她的教養也不容許她如此肮髒着去見人。

“前……師傅，我回來了，不好意思，剛剛我不是故意的。”

先才沒見着鄧漾還好，這會見着鄧漾，楚餘隻覺一陣尴尬，可她剛剛也确實是無心之過。

“嗯。”鄧漾滿不在乎道，“還好之前和你相處了幾個月，知道你的為人，否則就沖你先才那表現，我估計早就摔門而去了。”

楚餘感覺更尴尬了，要是她被這樣對待，她也會摔門而去吧。

短暫沉默一瞬，鄧漾把桌上的罐子又推回了楚餘面前，“你要不要嘗嘗看？”

“好，我嘗嘗。”

因着先才的失禮，楚餘這會拿起塊黑黢黢的糖就毫不猶豫送進了嘴裡。

見楚餘将糖吃進嘴裡，鄧漾眼底霎時升起期待，她緊張問：“怎麼樣？”

楚餘沒急着回答，反倒是砸吧了下嘴，撅眉，“真奇怪，明明先才打開罐子那麼大一股味，可現在吃進嘴裡卻什麼味都沒有。”

聽見沒味，鄧漾當場便激動了起來，她笑彎了眼，“沒有味就對了！沒有味才證明這糖還能吃，要是有味，那這糖就不能吃了。”

楚餘咽口水的動作頓住，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師傅你這糖……放多久了？”

“嗯，這是個好問題，我想想啊……”鄧漾當真伸出手指數了起來，好半天才道，“好像是我第一次去人間之前，我師傅給我的，至今應該已經有，一二三四……一千四百多年了吧。”

“……”楚餘想，她現在吐掉應該還來得及吧？

鄧漾讓楚餘想吐又不敢吐的樣子給逗的直笑，她輕咳一聲，挺直腰背正色起來，第一次以命令的語氣跟楚餘說話。

“不許吐掉，吃了我的糖，便入了我的門，從今往後，你就是我鄧漾門下首席大弟子，往後這天下的第一人，我會将我的絕學盡數傳于你，但能不能學會，又能習得幾分，将來能不能成大器，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突然嚴肅的場面讓楚餘一咕咚把嘴裡還未化完的糖直接咽了下去，她忙不疊點頭，“我明白，謝謝師傅，我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嗯，以後沒人的時候就不用這麼嚴肅正經了，放松一點，抛開師徒關系，我們還是朋友，朋友之間不用那麼拘謹。”

說完，鄧漾當真歇了力道，整個人又懶散的靠回了桌上。

這樣随性而為的性子楚餘很喜歡，她跟着放松下來，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詢問起了鄧漾一些她在宴會上早就想問的疑惑。

“師傅，你為什麼要收我為徒啊？我聽他們說，你從不收徒的。”

“嗯，他們說的确實沒錯。”鄧漾轉了轉酸痛的肩頸，太難受了，她忙招呼楚餘，“先别說這些，你先來幫我按按，坐了一天，我渾身都快散架了。”

這就使喚上她了？楚餘無奈歎氣，卻還是規規矩矩站到了鄧漾身後，替人捏起了肩膀。

“噢——就是那，勁可以再稍微大一點點。”

“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