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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漾離開前反複叮囑楚餘今日不可以再把亓官冷接到蛇族來。楚餘在鄧漾面前答應的很笃定,絕對不會把亓官冷帶回蛇族。
可入夜後,楚餘還是壞了承諾。她把亓官冷帶回了蛇族,讓亓官冷陪她下那場她們還沒分出勝負的棋局。
楚餘本以為今晚鄧漾不在,她多加小心一點就是,一定不會讓人發現亓官冷的存在。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她剛和亓官冷下了沒兩局棋,突兀的敲門聲就打破了這份甯靜。
“餘兒,娘知道你還沒睡,你開開門,娘有事找你。”
楚雲菀毫無預兆的出現,吓得房間裡的楚餘登時慌了神,她扯過亓官冷就想把人往房間裡隐蔽的地方藏,可看了半天,她房間裡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無奈她隻能慌忙把亓官冷塞進了被子裡。
“餘兒?餘兒你開開門,再不開門娘就自己推門進來了。”
楚雲菀伸手欲推門,下一瞬門就從裡面給拉開了。
楚餘故作鎮定擋在門口,“娘你怎麼來了?”
門開了,楚雲菀的視線下意識往楚餘身後瞧,嘴上一邊說着,“哦,沒事,娘就是來找你聊聊天。”身子卻已經不顧楚餘的阻攔闖進了屋。
楚雲菀目光犀利的在房間裡掃視着,直到在微微隆起的被子上停下。
眼看楚雲菀腳尖已經對向了床榻的方向,楚餘慌的忙上前拉楚雲菀的衣袖。
“娘你不是要和我聊天嘛,我正好也想和你聊聊,我最近學了好幾個新術法,我使給娘你看好不好?”
可任憑楚餘怎麼說,楚雲菀的腳步自始至終都沒停過。
距離一點點縮短,楚餘發覺她實在叫不住人,她萬萬不能讓她娘發現亓官冷的存在,于是她一咬牙,心一橫,在楚雲菀離床榻隻有兩步遠時,直接擋在了楚雲菀面前。
“娘你别再往前走了!”
楚餘的反常無疑是确定了楚雲菀心中的疑惑。楚雲菀擰眉,手一揮,楚餘身後床榻上的被子直接掀飛到了地上。
沒了被子的遮掩,床上的所有東西楚雲菀看的真切,她瞳孔收縮,手下毫不留情推開面前的楚餘,徑直走到床邊,揪着殘缺的兔耳将床角縮成一團的灰兔提在了手裡。
“你養兔子。”楚雲菀回身不可思議的将兔子提到了楚餘跟前。
見狀楚餘差點沒吓死,忙上前從楚雲菀手中把兔子搶回了懷裡緊緊抱着,厲聲,“娘你不能碰她!”
楚雲菀看着楚餘對一隻兔子又緊張又心疼的模樣,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給我個理由。”
理由,她上哪去找理由?!楚餘心慌的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她腦子飛快轉着,隻為一個合理又能徹底打消她娘疑慮的借口。
“因為……因為……因為這是師傅的兔子!”對對對,她爹娘那麼尊敬她師傅,要是看在她師傅面子上,一定會讓她把亓官冷留下來,想着楚餘心下松了幾分,她堅定道,“這是師傅送給我的兔子!我不想讓别人碰!”
“别人?你娘是别人?”楚雲菀感覺被楚餘這句話給傷着了,她嗤笑出聲,随即眸光狠厲了起來,“楚餘,你該知道,我蛇族絕不和低等種族為伍。”
這是楚雲菀第三次叫楚餘全名。
第一次,楚餘不想練功,私自跑出去玩,被罰跪了三天祠堂。
第二次,楚餘不願和其他種族産生沖突,擅自放走了本該帶回蛇族的俘虜,被動家法打了整整十棍。
而這第三次,楚餘不知道面臨她的會是什麼,可她知道,定比前兩次更讓她長記性。因為,這是她娘第一次這麼生氣的叫她名字。
房間内安靜許久,楚雲菀剜了一眼楚餘懷裡的灰兔,不快道:“這件事我會去找鄧前輩求證,倘若讓我發現你說謊,家法伺候。”
楚雲菀氣悶離開,許久,楚餘六神無主的坐到了床邊,她摸着手中手感順滑的兔毛,失神喃喃:“怎麼辦?往後你都不能來蛇族玩了,我護不了你……可我明明隻是想交一個朋友啊,怎麼就這麼難呢?”
亓官冷縮在楚餘懷裡,她想變回人形安慰楚餘,可她不敢賭,她怕楚雲菀還沒離開,她怕她被發現後,會被毫不留情處死,更怕她被發現後,楚餘會因為她受到責罰。
亓官冷沒動,直到冰涼的水滴在她鼻尖綻放,她擡頭,隻看見了源源不斷從楚餘下巴滴落的淚珠。
楚餘哭了!
亓官冷頓時緊張的在楚餘懷裡蹬着腿,她想站起來,可因為沒有受力點,她試了好幾次才成功将前爪搭在楚餘的鎖骨處。
此刻的她們言語不通,亓官冷沒法安慰人,又不敢貿然變回人形,隻能努力站穩自己的身子靠近楚餘。
溫熱的舌尖舔過冰涼苦澀的淚珠,在說:“楚餘,别哭,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