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州的平靜時光一晃而過,很快從京中回來的傳信官就打破了這裡的一切。
因為那封奏折及時遞到了宮中,皇上也看到那份奏折,那隊追兵回到京城時本想再為自己讨一些功勞,才将事情說得與事實有所不同,皇上就發現了端倪。隻是兩方的一面之詞都不是完全可信,朝廷對司州一直有偏見,本來是更願意相信将軍的,這時候張珵熙的第二封信就起了作用。
那封信确實是給紀主事的,他如今已是侍中,在朝中也算是有了點話語權,他說的話皇上還是要聽幾分的。但紀主事和張珵熙有姻親關系,開脫的話也不能完全相信,因此皇上便派人去調查了一番。
這一查就找到了這兩年張珵熙給皇上遞的折子,叛軍進攻皇城的時候毀掉了一些重要的文書,司州的奏折京中一直沒有太在意,随處堆在一旁,這一次反倒是完好的保留下來了。
司州的奏折差不多是一月一封,将張珵熙的所作所為和司州的變化說得清清楚楚,從中可以看得很分明,司州已經從那個荒涼的蠻夷之地,逐漸變成了人人都能豐衣足食的安穩之地。這些奏折寫的太好太詳細,誰也不可能用兩年時間來用奏折寫出這麼一個故事來,這奏折的内容必然是真的。
既然奏折是真的,司州真的發展得那麼好,能全滅叛軍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于追兵,追了近千裡也沒能追上叛軍,卻在司州一舉全滅叛軍,沒讓一個人逃出去,這也有點不合邏輯。看完所有證據之後,皇上心中自然更願意相信張珵熙。
京中經過這一番叛亂,許多官員被叛軍殺害,還有一些因為投靠叛軍,也都被抓起來下了大獄,準備日後一一審判。但這樣一來,京中的官員就少了很多,出現了大量空缺。
這一次的春闱又出了事情,之前查舞弊的時候很多新科進士也與叛軍有一些聯系。這些統統都查了之後,新科進士就算是不再館選做庶吉士,都直接任了官職,官員也仍是有所空缺,因此很多在平叛中堅決擁護皇權的官員,也都被評了有功而升了官。
皇上再次上朝的時候,見到下面的人少了太多,就想起了張珵熙。他全滅叛軍,為朝廷解決了後患,是當之無愧的大功一件。何況他能将司州那種地方都治理得這麼好,可見是有才能之輩,理當重用。
于是一張聖旨将張珵熙召回京城。
這對于張家來說是大好事,來傳信的官員見到張珵熙眉眼都是笑着的,聖旨上沒說此次回京是好是壞,傳信官卻連說恭喜,并說:“日後同朝為官,還望互相關照。”
張珵熙給了傳信官一些銀子,又好生招待了一番,才送了傳信官離開,之後就要盡快啟程回京城了。
司州這地方太偏遠,如今朝廷缺少官員,将張珵熙調回京城之後也暫未再派官員前來。好在這裡的一切也已經有了自己的運行模式,他在不在也沒什麼太大區别。
他在離開之前找了這兩年他提拔起來的一些小隊長,工頭什麼的,與他們交代了一番。也沒再給他們做什麼安排,隻說這裡就按照這兩年的樣子繼續下去就好。這不是為了完成什麼任務,是為了讓他們自己過得更好,他希望如果他有機會再回司州,能看到一個更好的司州。
鐵柱比以前壯實了不少,一個高大的漢子此時眼眶都有點紅,是咬着牙應下來的。黑紋雖然面上仍是有些别扭,但也說了一句:“大人以後有時間可以回來看看,司州肯定比大人在的時候更好。”
張珵熙就笑了,陽光明媚,好像天都亮了:“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他啟程的時候,全司州的百姓都來送他們,還給他們送了不少東西,張家的三兩馬車都放不下。司州的百姓提前好幾日就給他們又做了兩輛馬車,張珵熙才勉強收下了大部分。
來的時候隻有三個人一輛馬車,這裡一片荒蕪什麼也沒有。離開時一家人整整齊齊,滿車滿載,有全州人相送。即使很清楚這隻是在世界裡,張珵熙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馬車走出了很遠,司州的百姓還在司州界邊望着他們沒有離開。
紀小姐放下車簾,轉身對張珵熙說:“你應該很清楚,你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司州了。”
“我知道,但人得有念想才行,有了念想生活才能繼續,向好的方向過下去。”張珵熙說的很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
紀小姐若有所思的望着他,這一刻他莫名其妙的也從張珵熙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她頓了頓,轉移了話題:“這一次回京,你們的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應該就完成了吧?”
唐景拿出平闆電腦查了一下,随後點點頭:“差得不多了,這幾天在路上成就值一直在漲,等到了京城,任命了官職之後應該就能到了。”
張珵熙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唐景笑了笑:“你猜這一次我能做什麼官?”
這個猜測一直持續到他們回到京城,張家的宅院沒什麼損傷,基本上還是老樣子,也沒被叛軍洗劫,家裡的東西都還在。張家人回去簡單整理一下,就如往常一樣了。
紀小姐回紀家去看哥哥,張珵熙就奉旨進了宮。
說起來這還是張珵熙第一次穿官服,在司州的時候根本用不上,他也從來沒穿過,而這也是他第一次進宮面聖。
這金銮殿其實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威嚴,比起他去過的古代宮殿好像也差了些。皇上的年歲看起來并不算大,還比較年輕的樣子。
皇上問了他一些關于司州的事,他都詳細的答了,如這些年的奏折上寫的一樣。同時也答了些治理司州的想法,皇上聽得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