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在鈔能力與程川所發回應的雙重作用下,加上娛樂圈永遠不乏新八卦,輿論冷卻得很快,到這會兒幾乎已掀不起多少水花。
至于那個最開始造謠的賬号,自然業已查出。但誠如之前猜測過的一般,沈季池被摘得幹幹淨淨,這條線算是廢了。
好在——
“榮總,韋斌那邊有消息了,他答應線下見面,時間由我們安排,他都可以。”
都可以——要麼富貴閑人,要麼純閑人,依此人敲詐勒索的前科來看,榮峥偏向于他屬後者。
果不其然,下午,約定見面的榮氏旗下酒店包房内,榮峥長腿交疊,往後稍稍靠在真皮沙發背上,從容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人。
在對方身後,保镖無聲無息關上了房門。
韋斌年紀不過三十出頭,身材就已微微發福,西裝雖還算筆挺,領口卻有磨損,皮鞋上也蒙着薄薄一層灰塵,踩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顯得格格不入。
他手裡緊抓一個鼓脹的公文包,臉上挂不自然的笑:“您就是榮峥榮總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聲音略微發顫,伸出的手同樣。
榮峥交叉搭在膝蓋上的手沒有移動分毫,隻擡起眼皮,目光落在那個鼓囊囊的包上,笑問:“不是說找不到了嗎?”
唯諾的律師咽了口唾沫:“後來仔細找了找,又找到了,哈哈,那麼多年過去,我還以為它早就不見了呢……”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聞言,似笑非笑看着他,身後保镖鐵塔般矗立,巋然不動。
韋斌來時路上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在這一刻全部作廢,幹脆一把拉開公文包:“榮總,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知道這個東西對現在的程川來說很重要,一開始他問的時候我是真不記得東西放哪兒了,否則畢竟同學舍友一場,我怎麼着都不會看他被那麼多人網暴對不對?幸好,後面仔細找了一下還是翻出來了,一切都還不算太晚……”
他大言不慚,頗有一番訴兄弟情深、憶往昔峥嵘歲月稠的意味,榮峥直接揚手:“你當初想憑借它向罪魁禍首敲詐多少錢?”
沒料到他會如此不留情面指出,韋斌刹那倍感尴尬:“呃,這個——”
“多少。”
“兩萬。”
這下榮峥是真徑直嗤笑出聲了,兩萬,他用不着一秒鐘就能掙到的錢,有人卻因此蒙冤十年。
“今天我給你十萬,證物留下,滾吧。”
韋斌面露糾結,搓搓手掌:“榮總,實不相瞞,我最近手頭有點困難,十萬,這……會不會少了點?”
“嫌少?”
“主要是最近手頭緊,而且我把東西保存十年也不容易您說是不……”
韋斌說一句便觑一眼榮峥表情,見對方并無不耐,甚至點了點頭,内心不由暗喜:“真不是我貪,榮總您大概不知道,我們小人物養家糊口賺點錢不容——”
話沒說完,就聽得面前男人施舍似的開口,卻是:“行,那改成五萬。”
“易——”韋斌聲音險些劈叉,“你說什麼?!榮總,做人不能這樣,我知道你有錢,但是——”
“兩萬。”
“兩萬就兩萬!”
生怕再抗議下去對方直接上手搶,自己什麼好處都撈不着,情急之中一口應下。
事後提着兩萬現金走出酒店時,仍在捶胸頓足,悔到最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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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等人走後,保镖你拿着那個封存在真空包裝裡的杯子,不懂,“為什麼不直接搶?”在他看來,給這種人多一分錢都是晦氣。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對韋斌這種談不上大惡的小人來說,榮峥相信十萬變兩萬會比一無所有更讓他難受。
說罷話鋒一轉:“沈季池呢?”
保镖頭子很慚愧:“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是沒出過門……老闆,要不,咱們入室?”
榮峥瞟了一下他擠眉弄眼的猥瑣樣,不予置評:“不要成日隻想着違法犯罪。”
保镖:“哦……”那之前叫我綁人的是誰?
“入室是别人的地盤,勝算能有多少?”
保镖:“哦……”怎麼聽起來也沒有很對勁?
榮峥卻再未多說,适逢秘書又來電話,打個手勢示意保镖安靜後,他摁下接通鍵——
“榮總,施小語堅持不肯道歉。”
早上與韋斌約定見面後,對施小語他們就已經聲稱拿到當年的關鍵證據。可即便如此,對方堅持自己隻是開個玩笑的态度始終沒有改變。
知錯能改就四字,做得到者卻寥寥。更多時候,惡人毒牙不會褪去,忏悔僅是謊言,惡質亦不會随時光稀釋。
既如此,榮峥也不願繼續浪費時間勸說。
“我記得她父親是某高校教授來着?看資料裡穿得挺好,車子不錯,出差住的酒店都快跟我差不多了……就是不清楚這幾年拿着國家上億項目經費研究出什麼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