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殺的?”
“用刀殺的,他反抗,戳瞎了我的眼。”
玩脫了。
李青棠讓杜熙在外面跑了幾日,查到些事情,聯系起來加上楊市曾經說參與過“太子祭酒”一案,即便他反水也差不離,李景谌胸無城府,總能詐一詐,誰知道這小子反水反的這麼徹底,反就反吧,隻是可惜了一個好好的小夥子,眼下當務之急是楊市反水了,該怎麼讓魯成露出馬腳。
李青棠腦中瞬間閃過許多,隻是無論哪條路,總差一步連成環,這一步不是少在楊市指認,就是少在偏房裡那幾個死了的死士身上,杜寒英坐的離她最近,察覺到她的煩亂,便想看能不能為她做些什麼,那邊李景谌快得意死了。就在這時候外頭進來一個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洺縣仵作。
“趙提安,你來做什麼?”陳升問。
趙仵作人來就來了吧,還帶着禮,隻見他将一個藍布包裹的簿子放在案上,後退幾步跪下叩首說:“聽聞院正大人在查當年楊啟應之死一事,這裡有當當初的驗屍記錄,特呈獻大人。”
李青棠的眼神一下子就明亮了,那麼相對應的,李景谌和楊市的臉色便不好看。
“楊驿官之子楊啟應,年十五,屍體在後山坳裡被發現,腹部中箭,斷左臂,左臂傷口處有情花粉沫,失血過多,不治而亡。”
“情花粉?”
“你胡說!”
楊市幾乎和李青棠同時喊出口:“他是割喉而死,根本不是什麼斷臂,也沒有什麼情花粉。”
趙提安并不為所動:“大人,那簿子裡有發現屍體時所畫圖樣,不敢欺瞞。”
“你……”
陳升打開來看,看罷還問楊市:“你也認認,這上面畫的可是你的兒子?”
當然,一幅畫并不能說明什麼,可以是趙提安自己畫的,許多可能,隻是,這個時候的楊市已經想不到這些了,陳升派人把那簿子遞到他面前,他隻是瞥了一眼,畫上那與楊啟應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讓他當下便哭出來。
李青棠心中竟松了口氣,自然也要趁着趙提安這陣風将這把火燒的旺一些:“所以,楊驿官,事情是仵作說的那樣?你并非一劍割喉,而是先用箭射殺,為洩私憤又将其左臂砍下,還将什麼情花粉撒了上去?”
楊市淚流滿面,已然不會思考了,李青棠需要他說句話,應與不應都可以,可喜他确實說話了,李青棠想他應當是想思考的,但還是胡亂接下了這件事:“是,是我,是我做的,你滿意了吧……”
“我不滿意!”李青棠忽然呵道,這一聲把楊市從混沌中扯出來,“那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我我我不小心……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楊市一下子癱軟在地。
“當然不是你做的,情花粉,異域之物,此粉可溶水,人在三步之内便會目眩神迷,曾經有貴人們将其使在女子身上,待其神志不清後行龌龊之事,而此粉價值連城,我不是說你買不起,而是你根本買不到,更不會買來用在洩私憤上。”
李青棠一下子找回了場子,“所以楊啟應之死又沒了兇手,楊市,我再問你一遍,那夜你與我說的話是否還認?”
“認,我認。”
“那麼,是誰讓你認下這些罪行的?”
楊市:“……”
最終還是李青棠自己推進了事情的發展:“陳縣令,師爺何在?”
陳升看戲看的好好的,忽然被叫,他也才發現魯成不在:“這……”
“讓本官來告訴你吧,陳大人,你的師爺就是這些事情背後的主謀。”
“什麼?大人是不是弄錯了?師爺他一直在縣衙……”
“當然他上面還有人,但在洺縣之内,是他主謀。”
不僅是師爺不見了,杜熙也不見了,杜熙出現的時候手裡還拎着魯成,魯成被五花大綁,捆成了粽子,杜熙說:“他想自盡,屬下不得已才這麼做。”
魯成比楊市不好對付,他一個字都不會說,說出來也是一死,他身上一定有太多事了。
真累,此時的李青棠隻有這一個念頭。
“陳縣令,昨日我受傷了。”
這突然而至的消息讓陳升猝不及防:“受傷?”
李景谌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
杜寒英瞪大了眼睛想擡手拉住李青棠,可惜他理智尚存。
“是,我受傷了,差點沒命,在後院偏房,您的師爺說您要見我,讓我進屋後攔住我的護衛,屋裡有至少五個蒙面人,并未看見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