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虞思在書案後面坐下,帶着幾分疑惑看向了青豫,“可他已經投奔了祁氏。”
“我們虞氏畢竟家大業大,且名聲顯赫,在北地影響巨大。”青豫說道,“帝京約莫是不想和祁氏正面動手,若能拉攏了我們虞氏,祁氏助力少了大半,便會服軟了。”
虞思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青豫:“所以虞衡現在準備去做帝師了?”頓了頓,她又想起剛才與喬氏那番并不愉快的對話,“是因為自己要做帝師了,所以便氣焰嚣張,敢來找我母親要錢了。”
青豫沒能理解要錢是個什麼事情,他看着虞思神色也知道不能多問,便隻道:“還不知他會不會去做這個帝師,隻是祁氏應當不會願意放他走的。”
“那自然不願意,放走了他,上哪去找又蠢又聽話的虞氏家主?”虞思冷笑了一聲,“此事必定還有波瀾,你先留意打聽着吧!”
青豫應下。
正說着話,子言從外面進來了。
“将軍身邊的長随把夫人請到西院去了。”子言說道,“夫人命寶慧過來傳話,說讓姑娘就好好待在這裡,不要跟着過去。”
虞思眉頭皺起:“虞衡是想做什麼了?”她看向青豫,“既然不讓我過去,你就替我過去一趟,不能叫他欺負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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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豫帶着人往西院去,虞思也沒心思再在書房中獨坐,她覺得一切都讓她煩悶,覺得一切都透着讓她不安的古怪。
不知不覺雪又下大了,陰沉天色,北風呼嘯。
虞思站在廊下看了一會兒雪,忽地聽到一連串腳步聲,她尋聲看去,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虞衡。
喬氏跟着他的長随去了西院而他卻出現在這裡?
虞思眉頭挑起來,便看着虞衡帶着人走到了她跟前來。
“二叔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事情?”虞思擡頭看向了虞衡,“讓長随帶着我母親去西院,你自己過來,想來是有些不想叫我母親知道的事情要對我說了?”
虞衡輕笑了一聲,道:“侄女兒聰明人,我素來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的。”
“說吧,不必繞圈子。”虞思輕哼了一聲。
“那我便就直說了。”虞衡與虞思并肩站了,仿佛也開始欣賞雪景一般,“京中太後來信為皇帝請一位帝師的事情想來你已經聽說。大帝命我送你去京中為帝師。”
“我?”虞思錯愕地看向了虞衡,覺得十分好笑,“你這是自斷後路。就算你投奔了祁氏,也沒有必要得罪死了天齊皇帝吧?祁氏還能不能當皇帝還未可知,現在斷掉後路,你倒是比祁氏還多幾分信心。”
這話聽得虞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難看極了。
他嗤了一聲,隻硬邦邦道:“總之,明日就送你去京城了。”
“我必不會去的。”虞思平靜看着虞衡,“你自己想死,我還不想死。”
“這由不得你不願意。”虞衡冷笑了一聲,“既然大帝開口,你不去也得去。”
虞思嘲笑道:“他算個什麼大帝?你認他,我是不認的。我不認,也不聽他的什麼鬼話。”
虞衡卻露出無所謂的神色來,道:“若是你不在意喬氏的死活,大可以不管不顧。”
“什麼意思?”虞思忽然心中大駭,“你拿我母親來威脅我?”
“威脅?我可不敢。”虞衡看着她,“我隻不過說一說我之後一定會做的事情罷了,如今我是家主,喬氏雖然是我嫂子,但現在她也是仰賴我過活。”頓了頓,他盯着虞思,頗為譏諷地笑了笑,“你也是仰賴我過活,不是嗎?”
虞思握緊了拳頭,隻道:“你不過有名無實的家主,到底誰仰賴誰過活,還說不定呢!”
“就算你手中有家主私印和寶印,那又如何呢?”虞衡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你甚至不敢拿出來,你隻能藏起來。藏起來的權利和沒有權利又有什麼區别?名與實皆在我手中,你不過是心中妄想。”說到這裡,他語氣中多了幾分藏不住的快意,“那些賬目你看出問題了又能如何?你能到我面前逼問,但除了逼問你還能做什麼?你什麼都做不了。你自以為能拿捏了府中一切,可你現在甚至連你自己的母親都保不住。”
聽着這些,虞思卻冷靜下來。
她看着虞衡,隻道:“所以你便就隻是要為了私怨,棄整個虞氏不顧了?”
“我反而要問你,你是要為了小小的氣性,棄你母親不顧?”虞衡反問,“虞氏如何與你又有關系嗎?我不過是看在你是我兄長嫡女份上,才容忍你至今。”
虞思覺得一切都荒謬到好笑,她也真的笑出聲來。
虞衡卻皺了眉頭,斥道:“你笑什麼?”
“我笑虞氏躲過亂世,最後卻要毀在你這個短視小人身上。”虞思道,“那我問你,若我去了京城,你是否會好好對待我母親呢?”
“這你可以放心,你隻要聽話,喬氏這輩子在虞氏都平安,他日我選族中幼童過繼到她名下,将來會有人為她養老送終。”虞衡道。
虞思已經徹底明白了虞衡的意思,他不過就隻是因為私怨而做出了這樣不顧後果的決定。
她不欲再與他分辨,隻道:“那我要見我母親。”
虞衡道:“不必見了,實在沒有這樣的必要。我會告訴喬氏你去京城的事情。”頓了頓,他看向了虞思,“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要趁着見她的機會帶着她一起離開這裡。現在我已經讓人把萱草園看管起來,喬氏也被我軟禁在了西院。你最好就乖乖聽話,我想你不會想看到喬氏死在你面前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