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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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手間稍微整理後,陳初禾想了想還是去醫院食堂買了份早飯回來。
她邊感歎着自己這位前女友真是位道德找不出瑕疵的大好人,邊推開病房門,卻發現陳言澤的病床隻有一位護士在整理病床,陳初禾走過去問:“你好,請問這位病人呢?”
“你不知道嗎?他剛才已經走了啊。”護士丢給她一個超級質疑的目光和一個意味深長的叮囑,“别忘讓你男朋友平時多注意休息啊。”
但陳初禾此時并未理解到護士的意思,道了聲謝,下意識就轉身出了病房去追陳言澤。
在醫院大門口看到了他,她卻直到追到停車場前的那條街上才追上這兩條飛毛腿,她站在他面前,喘得的跟條狗似的。
陳言澤:“……”
陳初禾邊喘氣邊怼他:”你這人挺有意思的,你是消消樂嗎?走要跟别人說一聲,明不明白,這是禮貌!“
陳言澤想叫她的名字,卻發現他不知道,隻能冷冰冰地說:“我說過了,咱們好聚好散,最好不要再有任何聯絡。”
陳初禾冷哼一聲,嘟囔了句“誰稀罕”,把手裡的早飯塞給他,“放下你一千零一個大心髒吧!老娘早對你沒有任何想法了,隻想知道一個答案,現在已經知道了。”
陳言澤沉默以對。兩人久久對視。
“你老了。”陳初禾突然打量着他的臉說。
“你怎麼變醜了?是不是壞事幹多了?”她擺擺手說,“回去好好保養保養吧,貼貼面膜啥的,争取四十歲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吧。”
“……”
“還有,記得早日從善,小心玩火自焚。”
“拜拜!”
陳初禾愉快地走了,毫無眷戀,猶如德芙般縱享絲滑。
陳言澤望着她的背影,那瀑布般的黑長發随着冬風微微揚起,竟平白無故多了幾分落寞感。半響,他目光滑到手中溫熱的早飯袋子,裡面是兩個包子和一杯小米粥。他垂下手,最後瞥了眼那個潇灑的身影,轉身,也毫無留戀地走了。
陳初禾坐進出租車,跟司機報了地名後,就呆坐着。
溫熱的暖風烘烤着她。
等車緩緩移動開,她才敢朝後面看去,後玻璃上浮着白茫茫一片的白霧,她趕緊伸手亂抹了抹,模糊中看到陳言澤那道高挑的身影正朝着自己的反方向一步一步又一步地離開。
她心髒猶如墜跌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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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鋪着一層淺淺的積雪,腳印雜亂無章,冰水混雜着泥水。陳言澤提着早飯,停在一個垃圾桶前,想把手裡的袋子都丢進去,可剛要松手,他又停下了。
猶豫之際,手機響了。
他收回袋子,先接起了電話。
“陳言澤!從昨晚到剛才你咋一直不接電話啊?你沒出什麼事吧?啊?你現在在哪兒......怎麼這麼多救護車的聲音啊啊啊啊?你沒事吧?!!”李一鳴拍着桌子狂喊。
“沒事。”他拎着袋子走到路邊,準備搭車,“沒死。”
“......沒事你怎麼在醫院附近?!”
那邊李一鳴拍着桌子站起來:“你現在在江岸不就隻有我了!!”
說完李一鳴發覺有些不對,但也已經沒法改了,隻好順着說,隻是氣勢足足跌了一半:“......對啊,你現在隻有我了,你有什麼事都得和我說啊,你什麼都不說,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你還不如現在就直接讓成阿姨把我頭擰下來扔給袋鼠吃了,讓我痛快點!”
“真沒事。”一輛出租車緩緩停靠在路邊,陳言澤拉開車門坐進去,“就是有點低血糖,真還活着。”
李一鳴沉默片刻,冷靜下來:”那兄弟,這就是你的錯了。“
“.......”
“你現在雖然是在我公司給我家打工,但是我們哪兒敢真累着你啊,餐補也沒虧待你吧,你倒好,自己把自己整進醫院去了。
“唉——真讓人挫敗。”
陳言澤請了半天假後就挂了電話,耳根子清淨不少。
車頭剛拐出一點又停下,轉向燈”滴答滴答“響着。他的目光落在窗外街邊那棵松樹上,薄薄一層積雪壓在枝頭。
它立在那裡,久久沉默不語。
滿街急匆匆的行人從它身邊路過,無一人留意,孤獨蕭寂的一如這傷感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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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獨棟小洋房。
陽台上。
一個紙團接一個紙團落在陳紫晟腳底,他端着純白色的咖啡杯,悠閑地迎着陽光眺望遠處的樓棟。正欲氣定神閑抿一口咖啡時,一張紙團有力地砸中他的杯子,猝不及防燙了他一口。
咖啡也瞬間“嘩啦”灑了一地,高質感的手工西褲慘遭毒液,瞬間像打了層補丁的破校服褲子。
“咳咳咳咳——我真他.......靠.......”他瞪向罪魁禍首,“陳,豆,苗!扔東西不看着點?!”
陳豆苗趴在歐式小圓桌上,眼角紅通通的,哭得上接不接下氣,手旁有一小摞信紙,還有瓶已經打開了的啤酒。
“幹.......幹什麼?我......我惹你了嗎?”
陳紫晟一瞅她那副慫爆了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抽了幾張紙巾出來自己擦褲子:
“幾年前你因為這麼個啥也不是的人物大哭一場,一個人在英國哭得傷了吧唧的,還要我飛過去陪你,我當你是年紀小又是的頭一回談戀愛,一時間難過走不出來那情有可原,沒想罵你。但是,诶,朋友,三年,還有一個月就四年了,整整快四年了,早就該翻篇的事了,你現在又給挖出來哭一遍?為了同一個人渣哭第二回——值得嗎?”
陳豆苗把頭埋進胳膊,以黑咕隆咚的頭頂回應他。
陳紫晟喝了口剩下的咖啡:“請問他是死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不攔着你了。”
“......”
陳紫晟嗤笑一聲:“瞧你那出息。”
陳初禾立馬紅着眼,一副戰鬥姿态坐直身紫瞪着他,鼻音濃厚道:“得了吧你,你裝什麼裝?”
陳紫晟:“??”
“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上大學之後談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把你甩了,然後你哭暈在廁所的事情我不知道。媽都告訴我了。”
陳紫晟臉頰肌肉狠狠抽動了一下:“我什麼時候哭暈在廁所了?你們能不能别老亂造我謠?”
“哼,别裝了你,視頻我都看到了,你朋友拍的你喝醉了在廁所裡一邊哭一邊罵,一邊上手拆馬桶蓋!”
“........”
“這麼多年我怕你尴尬我都不提。現在想想你後來還可能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哭得跟我現在一樣狠,”陳初禾呼了一口氣道,“别掙紮了,畢竟一個基因遺傳不出兩種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