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是蘇宴的生日會,她在餐廳裡訂了一間大包廂,請了好些好朋友。
陳初禾坐在位置上,看着熱鬧中,穿着紅色禮服戴着水晶王冠,被簇擁着的蘇宴,腦海中回想起今天下午自己跑去找陳紫晟的時候——
陳紫晟在辦公室沙發翻看着文件,理都不理她的邀約。
到今天為止,她已經連着三天來找他了,蘇宴的生日派對就在今晚。陳初禾耐不住性子連着重複問了好幾遍,問他究竟究竟究竟去不去蘇宴的生日趴?
陳紫晟這才不耐煩地擡起頭:“你能不能懂點兒事?我說幫我帶個禮物去就行了,那就是光帶個禮物就行了。”
“不行,我要把最好的禮物帶給她——那就是你!”
陳紫晟合上文件,歎聲氣:“……你這不是在幫她,是在害她。”他說,“你多大了?不要被友情沖昏了頭腦,這樣其實對她不好。”
陳初禾沉默了。
她沉下心來想想,陳紫晟說的也有道理。
于是看着陳紫晟擺出一副絕對不會去的态度,她就像吃了閉門羹一樣,拿包起身準備走,并好心提醒道:“行吧,那你也别被酒精沖昏頭腦了,晚上少喝點,早點回家!”
陳紫晟極為無語嗤笑了聲:“你個小屁孩,還管開我了?”
初禾從包裡拿出陳紫晟的禮物,拍拍蘇宴,把小禮盒遞了過去,悄聲說:“我哥給你的。”
蘇宴怔了怔,拿過來,打開——眸光微微閃動。
陳初禾:“他今晚有應酬,要不……你要是想見他的話,你晚上跟我回父母家,我把他叫回來。”
過了幾秒,蘇宴合上禮盒,慢慢地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他送給我的東西……從來都隻是哥哥會送給妹妹的。”
“初禾,”蘇宴自嘲一笑,“看來你哥永遠都不會喜歡我了。”
“我好難過啊……”
有着周圍的熱鬧襯托,她們兩個這片兒的氣氛顯得格外沉重。
半響,蘇宴拿起面前的紅酒喝盡,眼角邊上挂着不那麼明顯,隐隐微光閃爍的淚痕。
那是她暗戀十年的人,十年等待化為一片廢墟,要她怎樣才能不難過。
“哈喽啊——ladies!”兩扇門被隆重推開,李一鳴以巨星登場般的架勢,走進來,舉手沖衆人打招呼。
蘇宴:“……”
蘇宴冷冷道:“又開始犯病了。”
包廂外的門後,陳言澤靠着牆,揉了揉眉心,耐心等待着李一鳴犯完病。
突然,李一鳴探出半個身回來:“來啊哥們兒,你站在這兒幹啥,快進來啊!”
陳言澤扯了扯唇角,一聲不吭路過他,徑直走進了包間。
李一鳴:“……”
“嘿,你這時候裝開不認識我了!”李一鳴追着跟上去,“我好傷心啊——陳言澤!”
陳言澤走進包間,沒走幾步,迎面遇上了蘇宴和初禾。
蘇宴手叉着腰,一臉傲慢地停下來盯着他:“呦,陳言澤,這回才真是好久不見了哈,聽說你什麼都想起來了,所以你高中欠我那二十塊錢打算什麼時候還啊?”
刹那間,陳言澤目光露出絲荒唐。
他瞥了眼初禾,又看向蘇宴,語氣裡透着股荒唐:“我什麼時候欠你二十塊錢了?”
剛說完,他就瞧見初禾雙手交叉,跟他比“×”的手勢,陳言澤皺了皺眉,沒再說下去。
蘇宴仍一臉傲慢:“那當然沒有了!我就是測試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都想起來了。”
陳言澤:“?”
蘇宴說完,指向他身後鬼鬼祟祟不敢靠近的李一鳴,喊道:“你!之前欠我的二百八,打算什麼時候還!啊?”說着說着,蘇宴就朝李一鳴殺去!
陳言澤走近初禾,問道:“怎麼了?”
初禾微微踮腳,悄聲跟他說:“她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去惹她!”
陳言澤一臉無辜:“我可從來沒主動惹她過,都是她來找我的事兒。”
陳初禾拉着他邊往位子那邊走,邊說:“反正你今天别跟她吵就行……”
唱了生日歌,吃了蛋糕,玩鬧過一陣後,大家終于坐下開始正兒八經吃飯。
忽然,陳言澤手機震了一下。他一看是成姨,愣了愣。
初禾注意到,問:“怎麼了?”
陳言澤收起手機,“沒事。”
他瞥了一眼她的杯子,皺了皺眉,“你少喝酒,多吃點兒菜。”
陳初禾立馬捏住自己的酒杯:“今天宴宴生日,我肯定多少都要喝點兒的!”
“……也行,”陳言澤略微沉吟,“反正你每回喝醉都會自己跑來我家。”
“……”
“在這方面,你給了我一種特别的安全感。”
“………”
半小時後,陳言澤在餐廳走廊門口,低頭發微信。
界面上,左邊一條白色聊天框是成薇半個小時之前發來的消息,寫着:【言澤,你是不是該回來了?家裡的事情現在需要你幫忙。】
陳言澤:【近期會回去一趟。】
發完微信,他把手機扔進褲兜,站在原地等了會兒,他才轉身推門進去。
·
吃完飯,蘇宴一行人還要去别處玩第二趴,陳初禾則被陳言澤先帶走了。
因為陳言澤不想看陳初禾喝到六親不認,八方不識,蘇宴也不想看着搶走了自己家白菜的陳言澤直鬧心,所以一拍即合,讓二人走了。
到了樓下停車區,陳言澤把她帶到自己車旁,然後幫她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陳初禾一臉疑惑坐進去,扒着車窗下面說:“我平時都不見你開車啊……”
“不常開,不代表不開。”陳言澤簡短作了回複,他關上了車門,然後自己繞到另一邊,開門上車。
聽說有人遭遇過嚴重車禍後會産生創傷後應激障礙,從此不敢再碰車,所以陳初禾一直覺得從沒見過他開車,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張口想問,卻見他淡定如常地系安全帶,發動車後面色也沒什麼變化,還是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