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晚半個小時再吃飯。”在應祈心裡,冰激淩和糖醋翅根還是分地位高低的。
現在就是特别想吃涼的。
唐裕輕歎了口氣,沒辦法從冰箱拿出一盒哈密瓜味冰激淩遞給他。
應祈沒有接。
“要我喂?”唐裕問。
應祈眼睛一眨不眨,點了點頭。
唐裕讓應祈的腦袋靠在他腿上,打開包裝紙,用勺子挖了一點兒。
他的注意力都在應祈身上,示意他張開口時,也不自覺張“啊”的嘴型。
應祈咽下奶油,看唐裕不禁笑出了聲,“你好像在把我當小孩子喂。”
“管吃飯管睡覺,大家好像管這類叫爹系男友。”
唐裕揉了揉他的發頂,反駁道:“但我不堅定,你撒撒嬌就妥協了。”
“這就對了呀,我不是真想找個爹。”應祈說。
他閉眼想象唐裕變成應弘深那樣,居高臨下頤指氣使,那很糟糕了。
直到和唐裕談了一個月戀愛以後,應祈才後知後覺唐裕太黏黏糊糊了。
他沒談過戀愛,以為全世界的情侶都是這樣子的。
後來應祈才知道,這些事無巨細的關心,早已暗地滋生出另一種極端。
變故發生在一個周日的夜晚。
圈裡幾個不着調的朋友湊了一場局,邀應祈去玩。
雖然唐裕向來不喜歡那些花花公子,但隻要提前報備,他從來不攔着。
夜色酒吧的包廂門從外面被打開。
昏暗裡,不知聲音是從哪傳出來,嚣張呼喊:“新來的?過來給我喝幾杯烈的!”
廖宙反應極快,松開懷裡抱着的小情人,站起身來迎接應祈。
他笑着打圓場,示意衆人将手裡的遊戲放下,“瞎說什麼呢?應小少爺這叫壓軸。”
認識的早已經站起來,不認識的經過介紹,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這裡多數人以廖宙為首,從來沒見過這位趾高氣昂的少爺追捧他人的樣子。
應少爺,京市隻有一個應家。
熱鬧的氣氛包廂裡一下子陷入安靜。
應祈坐到沙發中央,指尖撩撥開茶幾上的玻璃杯,輕笑說:“最近酒精過敏。”
“也能一起玩吧?”
他氣不過,自己低調幾個月,再出來竟然淪落到被灌酒的地步了。
“當然,當然了。”
宋承安對角落的清純少年使眼色,“您看看想喝哪個果汁,他去取。”
“就這個吧。”應祈随便選一個,沒有給服務生過分湊近的機會。
國王遊戲玩得沒意思,除了果汁替酒的槽點外,他們好像怕得罪他。
不如打麻将呢。
應祈掐滅手裡的煙,散漫地将撲克牌推回透明茶幾,興緻缺缺,“我去洗手間。”
去洗手間的路上,他在走廊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轉眼不見了。
像他男朋友…
鏡子裡,應祈的胳膊撐着盥洗台,皮膚雪白,精雕細琢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抽紙巾擦幹淨手,将口袋裡剛剛取下的戒指重新戴上,低斂下眼眸。
高嶺之花一不缺錢,二沒時間,二沒有狐朋狗友,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
是他想唐裕,想的都出現幻覺了。
應祈走進包廂,拎起外套準備回家親唐裕,被眼疾手快的廖宙攔在出口。
“這是什麼意思?”
廖宙不敢睜開眼,恨自己為什麼接拿通電話,“好少爺,再等十五分鐘。
“求求了。”
他面色為難說:“有一個人,他很想見你。”
無論家世還是傲慢程度,京市能壓着廖宙的人不多,應祈算一個,楚硯是第二個。
高中時好不容易才将他趕送出國。
“我不想見。”應祈擺手,不想和那塊狗皮膏藥打交道,“以後再說。”
他掙脫廖宙推門離開。
二樓的吊燈閃動,長廊驟然陷入黑暗,應祈突然被人從面前推了一把。
他下意識往後退,直至後背抵到冰涼的牆壁,表情瞬間冷下來:“是不是有病啊?”
哪來的傻逼見人就壓,鬼壓床都沒那麼勤快。
應祈用力将陌生男人推遠,誰知對方力氣更大,緊接着又貼上來,他用力擡起腳踹。
楚硯的狐狸眼微微上挑,俯身想要抱一抱掙紮的應祈,嗓音帶幾分戲谑:
“好久不見啊,老婆。”
“楚硯,你是傻逼嗎?”應祈認清這聲音,沒忍住罵道。
猝不及防間。
楚硯被人拎住衣領甩遠,沒等他站穩反應過神,重拳頭砸了上來。
…他的臉!
水晶燈恢複正常,應祈用手擋了一下眼睛,慢慢看清眼前這副場景。
“誰他媽是你老婆?”
跟蹤來的唐裕臉色陰沉,眼底滿是冷意,扯着楚硯的頭發往牆上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