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好哪款了嗎?”
奚潋坐在辦公桌上,将文件簽好字放在一旁,沒有擡頭繼續處理報表。
姜之惟反複翻他手機私人設計師發來的項鍊,沒有定奪,“都好看。”
他總覺得奚潋對待他有那麼一點不同感情,哪怕不是喜歡,而是習慣。
哪怕他們之間橫隔着那位白月光。
“但是為什麼突然送我這個?”姜之惟像過去無數次那樣,試探問道。
隻要不是因為他參演那部公司投資的電影盈利就好,有時候沒有理由才是最好的答案。
奚潋目光看向他,含着似有若無的笑意,“電影大賣,提前慶祝你獲最佳男主角獎怎麼樣?”
“我希望在台下見證那一幕,最年輕的影帝載入史冊。”
他指《蝴蝶海嘯》,作為文藝片本來就是為了沖獎,沒想到意外的賣座。
按道理來說,金鶴獎大概不會頒給新人,但姜之惟的表演實在出彩。
江迎曼作為出手就橫掃過影圈獎項的導演,她不是沒有捧出過一個新人影帝。
所以機率強拉到五五開。
即便如此,網上預測也往往忽略姜之惟,隻有奚潋願意相信會是他
姜之惟默默低下了頭,習慣掩蓋失落,“半路開香槟還是算了吧,年末落空還不如從來沒想過。”
看似有情,實則無情,面前這個人總這樣,伸出手怎麼也抓不到。
他好像也疲倦了。
姜之惟家庭幸福美滿,父母寵愛,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想要的都會被滿足。
算命先生說過,他的人生是一片坦途的。
唯一一次叛逆,就是高考不聽勸阻報考電影學院,自此忐忑不平。
沒有遮風擋雨大樹,姜之惟作為野草,勤懇面試得到的戲份永遠被搶走。
離開學校,步入社會,連相對的公平都沒有了。
捧高踩低的圈子裡,一個又一個人走向成功,他們光鮮亮麗,名望俱全。
潛規則真相隻會傳到被掠奪資源的倒黴蛋耳畔,然後戛然被強權制止。
倒黴蛋不甘,倒黴蛋嫉妒,倒黴蛋扭曲。
正當姜之惟下定決心時,奚潋遞出一雙手,将他逃離出深陷不已的泥潭。
他拼命回握,喜歡上奚潋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但他作為金絲雀,喜歡上心裡可能有其他人的金主就不太正常了。
包養協議時限隻有半年,而今天就是截止日期,沒有結果已成定局。
姜之惟張了張嘴,算了我們就到這吧,這句話怎麼也舍不得說不出口。
“奚總,會議室人來齊了。”
秦秘書敲了幾下門,聽見應答聲直接走進去,望見沙發上的身影沒太驚訝。
看着人沒有往常精神活潑。
“我知道了。”
奚潋路過姜之惟身邊時,順手揉了揉他的發頂,輕聲說:“私人手機留你這。”
“往上翻還有戒指,為難就全買。”
姜之惟杏眼閃過迷茫,陷入掙紮難以回神,伸出的手擦過袖口落空了。
房間裡隻餘下一個人,他蜷縮着腿,假裝不在意的僞裝面具慢慢脫落。
就争取最後一次。
半響後,手機鈴聲震響。
姜之惟頓了頓,掃過這串毫無備注的數字,因為不多事的習慣沒有接。
兩通電話自動挂斷,頂端頁面彈出一條信息,他看清圖片睜大眼睛。
應祈被綁架了!
姜之惟頭皮發麻,感到身體的血液倒流,攥緊手機往會議室門口跑。
“您不能進去,得等奚總出來再說。”
“我有急事!真的!!”
話落時,手機鈴聲合時宜地再次響起。
為了進門,姜之惟下意識翻出綁架犯的那張照片給陌生助理看,手滑挂斷了這通救命電話。
“姜先生,您就别為難我了。”
他惹麻煩了,來不及…
在沒接這三通電話的時間裡,應祈出任何問題,奚潋勢必會怨恨他。
真的不讓進嗎?
刺骨涼意在脊骨攀升,姜之惟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轉身狠心删除了圖片。
“我弄錯了,其實沒什麼,别告訴奚總我來找過他。”
他将最後一次的拒接電話記錄清空,滴水不漏,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聯系不到奚潋,還有其他人,應家少爺可能遭點罪,一定不會真送命。
姜之惟按滅手機屏,躺回沙發原來的位置閉眼裝睡,一遍遍安慰自己。
但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事到如今,名利雙收的姜之惟不得不承認,他已經被娛樂圈染壞了。
迷迷糊糊之中,門被推開。
奚潋走近将外套蓋在姜之惟身上,發現人睡得不平穩。
姜之惟一下子就醒了,斟詞酌句說:“好像有人打電話,當時我沒醒來。”
“好,你先回去吧。”
奚潋盯看了他的眼睛幾秒,接過手機語氣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