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變得愈發撲朔迷離,巧的是,發生在他身上或周圍的所有謎團都與殘月有關。
沈行雲抿唇,看向黑蛟。
“之後本尊的徒弟會來尋你……”
黑蛟立馬表示:“莊主大人放心,我會乖乖被他收服的。”
沈行雲說:“那我就不放心了。”
黑蛟:……?
“給他找點麻煩,但别傷了他。”
黑蛟順從地應下,赤紅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望着沈行雲離去的背影。
沈行雲回到城主府,遠遠看到站在後花園裡的纖細身影時,腦海中一根弦忽然斷掉了。
匆匆變回少年模樣,焦急地跑過去,語氣責備:“你站在這裡做什麼?燒剛退下,一會又要起來了!”
梅映雪披着大氅,臉色慘白如紙,唇因此顯得格外的殷紅,如同染了一層鮮血。聲音虛弱無力,含着淡淡的笑意:“醒來時到處找不到哥哥,便在亭中等待,想來若是哥哥回房間時會經過此處。”
沈行雲蹙起好看的眉,上前握住他冰涼的雙手,另一隻手攬住他瘦削的肩頭。兩個少年依偎在一起,并肩走在黑漆漆的花園中。
“我隻是起夜而已,下次可不能傻傻地站在外面等我了。”
梅映雪乖巧點頭,輕輕喚道:“哥哥。”
這道聲音響在耳畔,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沈行雲的耳朵上,小巧的耳朵尖不受控制地輕輕顫了幾下,緩緩染上了绯紅。
沈行雲毫不知情,眨着清澈純淨的眼睛:“怎麼了?”
“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情是遇見了哥哥。”
沈行雲腳步微頓,想到初見時瘦弱的孩童被欺負得胸前皆是淤青,又想到他曾被同門師兄弟關進柴房七天七夜,更覺心疼,溫聲道:“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房間裡的小輩們仍然東倒西歪地睡着,呼噜聲此起彼伏。
沈行雲為梅映雪脫下大氅,看着他鑽進被窩裡,打算去跟小輩們擠一擠。
“哥哥,一起睡吧。”
沈行雲聞聲看過去,梅映雪的半張臉藏在被子下,一雙美麗透亮的眼睛裡滿是期待和羞赧,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白兔,毫無防備之心。
沈行雲不習慣與旁人共枕,正要拒絕,又聽梅映雪軟聲說:“哥哥,我好冷。”
過了會,溫軟的聲音再次喚:“哥哥……”
沈行雲:……
梅映雪笑眯眯地掀開被子,沈行雲無奈地鑽進去,背對着梅映雪。
被窩裡暖呼呼的,有一縷淡淡的草藥味,微微苦澀,許是沾染了梅映雪身上的味道。
味道不是多麼好聞,但沈行雲并不反感。
也不知梅映雪有什麼奇怪的魔力,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藥味,困意竟漸漸來襲,沒多久便沉沉睡下了。
梅映雪起身,靜靜注視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看着他毫無防備的睡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次日一早,沈行雲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大片潔白的胸膛,驚得欲要往後退,後腰猛地貼上一片溫熱。
沈行雲深吸一口氣。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醒來會在梅映雪的懷裡,梅映雪還、摟、着、他、的、腰?
沈行雲上輩子雖然混迹于夜店,但其實從未談過戀愛,除了打架壓根沒有跟人如此近距離接觸過。
他不反感梅映雪,相反還很喜歡,可是這樣的親密無間使他感到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他不自覺豎起尖刺,試圖将對方趕出自己的領地。
可對方乖乖巧巧的,他隻能小心翼翼地後退、再後退,直到和對方保持安全距離。
心裡莫名有些混亂,沈行雲走出房間,慢慢平複心情。
小輩們一個接一個起床,輕手輕腳往外走。
“小荷花早啊,你怎麼在外面呀?”
沈行雲:“在等你們。”
“外面多冷呀,你看你臉都凍紅了。”
沈行雲用手背碰了碰臉頰,微燙。
他忽略心裡的那一絲絲不自在,岔開話題:“小師叔還沒醒,我們先去吃早飯吧,一會給小師叔帶一些回來。”
聲音漸行漸遠,房間裡安靜下來。床上的梅映雪閉着眼,拿過沈行雲枕過的枕頭抱在懷中,左手指腹撚過手指,似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