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雲猝不及防被撩了一下,耳根紅了一片,他摸了摸耳垂,低聲說:“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殺小花。”
“我記得小花是個很乖的孩子,總是跟在大花身後,很黏他的哥哥。”
活潑、愛笑,會私底下吐槽蒼竹山飯菜不好吃,然後又因為吃不飽,偷偷在宴會上吃桂花糕。
“哥哥。”
“嗯。”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日後抓住了兇手,我們替小花報仇。”
沈行雲用力點頭。
他要替小花報仇,替莊主報仇。
回到房間,梅映雪剛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沈行雲盯着看了一會,心疼地發現梅映雪眼下出現兩道不明顯的烏青。
被關了三天大牢,來時還暈船,梅映雪已經身心俱疲。
他放慢所有動作,生怕把人吵醒,小心翼翼地躺在床的外側,與梅映雪至少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剛躺下,窗外一道黑影飄過。
沈行雲:!
該死的兇手,還追到霧音閣來了!
他一個激靈翻身坐起,立刻跟了過去。
黑影速度很快,看不清身形,沈行雲不遠不近地跟着,心想一會就算掉馬了也要抓住這個家夥!
黑影來到了樹林,遠遠地,沈行雲看到樹林深處背身站着一個身形高挑纖細的人。黑影來到那人身後,沈行雲一聲“小心”即将脫口而出,但在那人轉身時,硬是咽了回去。
那人是江如華,黑影開口喚了聲江閣主。
竟是折枝。
沈行雲緊張了一路,此刻全然松懈下來,他吐出口濁氣,沒有偷聽别人說話的習慣,轉身要走,卻被一句話釘在原地。
“方才本尊仔細查看了一番,你的小師弟靈脈似乎有損。”
沈行雲斂起氣息,藏在樹後。
“映雪靈脈堵塞,遲遲無法練氣。”
江如華問:“沈莊主沒有辦法?”
折枝不負他二愣子的稱号,什麼都往外說:“唯有打通靈脈,但映雪身體虛弱,若強行打通了,映雪是承受不住的。”
沈行雲嘴角微微抽搐。
“有一個辦法。”
沈行雲心頭一跳,豎起耳朵認真聽。
江如華啞聲說:“本尊聽說有一種陣法可以将痛苦轉移到施陣人身上,不過原本一倍痛苦在轉移後會變成十倍,過程中筋脈仿佛打碎又重塑,全身仿佛被烈火焚燒,疼痛難忍。”
折枝聽後微微蹙眉,“這陣倒是有些邪門。”
他說:“像殘月做的。”
江如華沒說話。
折枝:……
還真是他。
大邪門創造小邪門,這事就不邪門了。
江如華說:“此陣名為無燼,本尊僅僅隻聽人提起過,并未真正見過。”
折枝語氣憂慮:“江閣主都沒有見過,隻能說明人界無人會畫無燼陣,那就隻能……”
隻能去黑淵。
沈行雲垂眸,眼底若有所思。
回到山莊後,沈行雲借口家中有事,獨自下了山。
等出了山莊,他服下一枚高階易容丹,在地上畫了個縮地成寸,來到了煙雨朦胧,小橋流水的姑蘇城。
姑蘇溫婉雅緻,出行大多靠船,他來時正好趕上集市,小販們撐着船,船上擺放着各種蔬果糕點。
沈行雲心說自己來姑蘇是為了正事,目不轉睛往前走。
好想吃山楂糕……
對了!他的小徒弟肯定沒吃過,而且小徒弟沒辟谷,得多買一點。沈行雲暗暗點頭,果斷回去買了一筐。
城中靈力充沛,唯有一處極其貧瘠,便是郊外的亂葬崗,黑淵的入口。
這是一片荒地,方圓十裡皆是枯木。墳頭擠着墳頭,埋不下了,随便就丢在這兒,到處是森森白骨,甚至還能看到正在腐爛的屍體。
怨氣沖天,黑霧在此處越積越多。
沈行雲甚至能聽到黑霧中有無數道聲音在尖叫、哭喊、嘶吼,男女老少,甚至還有猛獸的低吼。
他毅然決然踏入黑霧之中。
霧氣深處隐約閃爍着紅光,這是殘月以血布下的重重結界。
沈行雲站在結界外認真思索,他有三個方案:
一是趁魔修出來時跟在後面混進去,然後被結界識破掉馬。然後殘月這個極有可能殺害莊主的真兇一看獵物自己送上門了,他動手,他反擊,人魔大戰。
二是頭鐵不要命往裡沖,然後掉馬,人魔大戰。
三是直接說明來意,讨要無燼陣法,然後人魔大戰。
嘶……
好像哪種都不太靠譜呢。
思索間,他無意識向前邁了一步,結界快速閃了兩下紅光,而後在沈行雲錯愕的目光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