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靈力漩渦,一陣眩暈過後,沈行雲睜開眼睛,緩慢環顧四周。
他們身處一片樹林中,入目到處是彩色花朵,滿耳盡是歡快鳥鳴。前方不遠處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溪中遊魚幾尾,在陽光的照射下,魚鳍似在發光。
天地之間充斥着濃郁的靈氣,沈行雲體内靈氣躁動,隐約有了突破的迹象。
沈行雲一喜,繼而浮現一抹憂慮。突破渡劫期的動靜太大,掉馬事小,若幕後黑手在他突破時混入秘境對他進行暗殺,他是絕無還手之力的。
他暗暗壓抑住體内躁動的靈氣,沒有發現梅映雪正牽着他的手往樹林深處走,等他發現時,那條小溪早已在身後幾裡之外了。
牽着他的那隻手很大,幾乎能将他的手包裹住,觸感微涼,十分舒适。但沈行雲盯着那隻手看了一會,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清了清嗓子:“那個……”
梅映雪疑惑地看過來。
沈行雲動動手指,“我不會走丢的。”
梅映雪睫毛微顫,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視線在沈行雲泛紅的臉頰上停頓一瞬,松開手:“我一時忘記了。”
“我一時忘記了。”
低啞磁性的聲音響起,折花抱臂,微微眯起眼,打量着梅映雪。
“吼——”
憤怒的吼聲突然在耳邊炸響,眼前蓦地一黑!
沈行雲驚得心都要跳出去了,下意識往梅映雪那邊靠,一隻手臂順勢将他攬入懷中。
頭頂響起一道溫柔的:“别怕。”
一隻大手将他的頭按進懷裡,青年的胸膛寬闊堅硬,心跳沉穩有力,一縷中藥味混着淡淡的梅香鑽入鼻腔,沈行雲的思緒忽然之間亂了。
沈行雲想逃,但那隻手臂箍得太緊,他隻能扭過頭去看方才那道黑影。
“咦?”
這是一隻赤耳兔,火系妖獸。赤耳兔毛發雪白,唯耳朵是紅色,模樣可愛,并無威懾力,通常會被收作靈寵。
這隻赤耳兔明顯是隻幼獸,許是調皮,突然從樹上竄下來吓人。如今被梅映雪提溜着尾巴,發出可憐兮兮的叫聲。
沈行雲仰頭看了眼梅映雪,還沒說話,身上的桎梏感便消失了。
他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挪,越看那隻兔子越來氣,不輕不重地戳兔子腦袋:“你知道嗎,在凡間壞兔子是要被紅燒的!”
赤耳兔:!
“哇嗚嗚嗚——”凄慘的哭聲響徹天地!
沈行雲手足無措:“我吓唬你的,不紅燒不紅燒,你别哭了。”
赤耳兔剛不哭,梅映雪笑眯眯來了句:“會被清蒸。”
赤耳兔:!!!
“啊啊啊啊——”
沈行雲捂住刺痛的耳朵,幽怨地瞪了眼梅映雪。後者晃了晃兔子,語氣懶散:“再哭就油炸。”
沈行雲無語,他怎麼才發現這小子還挺調皮的呢。
“哇——雪梅山莊竟然欺負弱小。”
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沈行雲一喜:“大花!”
隻見大花一襲白衣,負劍而來。
大花今年二十有五,金丹中期。身高腿長,模樣英俊,早已褪去當年的稚嫩青澀,失弟之痛後,性子沉穩了不少,發誓要為弟報仇,整日不是在山莊練劍就是下山曆練。
在這次比試中,大花排名第六,與第五僅差幾分的距離。
梅映雪面無表情地看着沈行雲歡快的背影,看着沈行雲湊過去,滿眼笑意的模樣,眉頭狠狠一壓。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大花拍了下沈行雲的腦袋:“我聽到了哭聲,心想整個秘境能把妖獸惹哭的大概隻有我們小荷花了,過來一看還真是你。”
梅映雪抿唇,嘴角繃緊成一條直線,手指無意識收緊,赤耳兔吃痛又嗷嗷哭起來。
沈行雲扭頭,看到一臉無辜的梅映雪,對大花說:“那你可是冤枉我了,這兔子動不動就哭。”
赤耳兔恨自己不會說人話。
大花看着赤耳兔笑了笑,收回視線時無意瞥到了梅映雪,順着梅映雪的視線看過去,“小荷花”将赤耳兔抱在懷中,跟赤耳兔握握爪:“請多多關照。”
他又看向梅映雪,那雙眸中有他從未見過的瘋狂。
像隐匿在暗中緊盯着獵物的毒蛇,一雙眸中滿是偏執的占有欲。
梅映雪忽然看過來,唇角緩緩揚起,眼底的情緒消散一空。
大花甚至懷疑方才是自己看錯了,他暗自笑自己胡思亂想,提議:“其他人修為不算高,我們得盡快找到他們。”
他又看了眼梅映雪,心裡已然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