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白靈等人站在會客廳,旁邊四個風塵仆仆,面容狼狽的家丁。白靈見到梅映雪,行了個禮:“小師叔。”
“我們在襄州郊外的樹林裡發現了他們,彼時他們被綁在樹上,已經奄奄一息。陳叔,你再從頭到尾講一下那日的情況。”
陳叔低着頭:“三日前我們快馬加鞭行至襄州,突然一個少年從天而降,将我們打暈,我們醒來後就發現被綁在樹上,信被那少年搶走了。”
梅映雪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
藍英追問:“可看清那少年的模樣?”
陳叔說:“那少年半遮面,看不出樣貌,不過他的眉眼有些特别,像是大漠那邊的長相。”
雪城和大漠雖都位于西北,但大漠皆為異族,雙眼皮、深眼窩以及高鼻梁,濃濃的異域風情。
“你們可曾在雪城見到過大漠之人?”花驚飛開口。
四個家丁毫不猶豫地搖頭否認,其中一人解釋:“大漠比較……排外,他們認為大漠之外皆為不祥,因此既不歡迎外族去大漠,更不會主動離開大漠去外族。”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對方手眼通天,遠在大漠卻能知道雪城宋家娶親的事?
藍英不認為有人能做到,“很明顯他是專門為信而來,目的是引我們四宗前來雪城,但他究竟想做什麼……”
真的隻是保護新娘子嗎?
這時,梅映雪忽然開口:“黑刀在哪?”
他在問花驚飛,藍英注意到梅映雪的視線,心頭劃過一抹狐疑,轉瞬即逝,沒有留下痕迹。
花驚飛蓦地對上那道陰冷的目光,心裡一驚:“黑刀要等新娘子拜過堂後再離開,現在應當在宋府後院守着。”
梅映雪颔首,擡腳快步往外走:“藍兄,麻煩你帶人去一趟不問天,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花驚飛看着那道背影,抿了抿唇。
他想起三日前的夜裡,趁大家都在休息,他來到尊上的房間。尊上慵懶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噙着抹笑,看起來心情很愉悅。他猜測尊上是去趙府見了莊主,并未僭越過問什麼。
尊上見到他時笑容緩緩收起,淡聲囑咐他盯緊黑刀。黑刀的真實修為是渡劫初期,身上和莊主一樣有障眼法,尊上懷疑黑刀就是寫信之人。
尊上問:“查到雪女的蹤迹了嗎?”
花驚飛低頭,“……請再給我一些時間。”
尊上沒有為難他:“雪女在凡間流浪五百年,結交過一個摯友,是大漠人。”
花驚飛遲疑道:“但一千五百年過去了,那人是否還在世上尚且不知……”
“你認識他。”
“我認識?”
尊上勾唇:“莫霄的前世名喚丹青,這一世亦喚作丹青。”
花驚飛驚愕地睜大眼睛,“竟然是他!”
“我在長安見過他,那時他在尋找範無道。在範無道的夢境中,我看到了同心橋。”
那日在長安,他借殘月的“眼睛”看到了丹青,那個異域少年,容貌與一千五百年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後來他召出魇獸,想在夢境中殺了範無道以絕後患。夢境中,範無道站在城中的石橋上。當他牽着沈行雲來到同心橋,才驟然發覺夢中的石橋赫然就是雪城的同心橋!
電光火石之間,花驚飛腦海中浮現一個可能:“難道範無道和雪女相識?”
尊上意味深長地笑着:“恐怕不隻是相識那麼簡單。”
花驚飛猜測:“雪女為保護沈莊主而生,範無道接近雪女是為了謀害沈莊主!”
尊上颔首:“還記得同心橋的傳說嗎?神被貶下凡,結交摯友,後來摯友被害,神散盡修為,這才有了同心橋。”
神便是丹青,而那位摯友正是雪女,殘害雪女的大概率就是範無道。
尊上道:“雪城鎖魂陣鎖的當是雪女的魂,一年前範無道不遠萬裡再次來到雪城破陣,将雪女的魂魄放了出來,之後新娘子便連續在同心橋上失蹤,此事與範無道和雪女脫不了幹系!同心橋上定然還有一個邪陣,你立刻喚來無缺,隻要破了這陣,沈行雲便不會有危險!”
花驚飛喚來燕無缺,燕無缺修為遠遠高于他。尊上修習陣法,當屬六界第一,燕無缺得尊上真傳,陣法雖不及尊上,但也極其精湛。
然而沒等燕無缺查出些什麼,沈行雲便憑空消失了。
趁藍英帶人去不問天,花驚飛悄悄溜出宋府,在同心橋上看到了燕無缺。
為了不引人注目,花驚飛遠遠站在一旁,傳音問:“可查到什麼了?”
燕無缺語調冷淡:“沒有。”
尊上教他還不如教我,花驚飛撇嘴腹诽。
他和燕無缺對付不來,倒不是說讨厭,隻是燕無缺的性格實在冰冷古闆,對方看不慣他的懶散随意,他更看不慣對方的假正經。兩人在尊上面前歲月靜好,尊上不在恨不得說句話都離彼此十萬八千裡。
“布陣者以整座雪城為陣,陣眼應當就藏在同心橋上,但我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