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重傷化神中期的江如華，這柄劍非神必仙，能駕馭他的人也定然不是普通人。然而大家又不是傻子，沒有人得到仙階或神階法寶後大肆炫耀，大多都藏得好好的，生怕被人惦記上了。

比如梅映雪一向低調行事，迄今為止隻有沈行雲、大花以及兩個師兄知道傾雲的來曆。旁人雖一看便知傾雲品相極佳，但不會想到僅僅元嬰期的他就能駕馭仙階法寶。

朱雀皺起眉：“相貌不明、修為不明、動機不明，這事确實棘手。江閣主難道沒有什麼線索？”

她銳利的目光看向江如華，盡管不帶任何審視懷疑的意味，但被這道目光注視着，難免會使人感到緊張或不悅。

江如華卻面色如常，啞聲說：“諸位可還記得松鶴道長？”

在場大部分人皆臉色微變，朱雀與青龍面面相觑，她遲疑問：“這與松鶴道長有什麼關系？”

“說來話長咳咳……”江如華掩唇悶咳，紫蝶連忙上前端上茶水。

江如華微微側身背對衆人，反手掀開面紗。

沈行雲想起小徒弟應當不認識松鶴，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松鶴道長就是八卦閣閣主。”

殘月眸光微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沈行雲卻毫無所覺，他頭一次覺得原文還是有點用處的，作為一本小說那就是粗制濫造、不堪入目，但如果作為一本百科全書，那就是面面俱到、應有盡有。

“松鶴道長修習坤道，乃坤道祖師，一千五百年前松鶴慘遭暗殺，後來八卦閣日漸頹敗，被聽鳴樓取而代之。”

他沒有看到身邊青年的瞳仁變得漆黑幽深，得意洋洋介紹完後，聽到對方說：“阿雲似乎對這裡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

那當然清楚了！他現在可是上帝視角，《涅槃》就是他的金手指，隻要他想，上可掌握四大宗所有心法，在九天大陸橫着走。下可當個說書先生，随便從原文裡找出一段就能赢得滿堂喝彩，順便還可以兼職個神算子，占蔔個未來大事，預知吉兇之類。

江如華說：“我與松鶴情同姐妹。”

沈行雲咔嚓一聲裂開了，臉上神情凝固。

……垃圾小說！！！

“松鶴性子無拘無束，時常到霧音閣做客。”

那應當是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松鶴雖身為八卦閣閣主，但仍舊是孩童心性，經常三更半夜不請自來，每每江如華醒來時都能看到松鶴背對她坐在院子裡的柳樹上，看着遠處的湖面走神。

江如華看向院子裡的唯一一顆柳樹，衆人跟着看過去。那棵柳樹已十分高大強壯，茂密的柳枝翠綠飄逸，仿佛有一刹那，他們親眼看到那個傳聞中喜穿黑色道袍的坤道祖師慵懶地坐在樹上，一條長腿垂在半空輕晃。

她悲憫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幾分笑意，語氣變得輕柔：“有一天清晨，她突然對我說……”

“如華如華如華！”松鶴跳下柳樹，幾步跑到她面前。

江如華神情淡然：“早飯想吃什麼？”

“酒釀圓子——哎呀這個不是重點！”松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語氣嚴肅：“我不吃了，這三天我要閉關，給你畫個陣法！”

江如華點頭：“蟹黃包吃嗎？”“吃！”

松鶴：……

最終松鶴吃掉五個蟹黃包和兩碗酒釀圓子，撐得癱倒在椅子上，懶散又随意。

江如華淡定問：“霧音閣要滅亡了？”

松鶴一下子坐直，瞪着她：“你說什麼呢！呸呸呸！”

江如華不呸。

“快呸呸呸！”

江如華：“呸呸呸。”

松鶴這才癱回去，擺擺手：“沒那麼嚴重，我看到有個蒙面男子半夜闖進來，殺了十四個人……”

“松鶴說多少個？”朱雀打斷江如華，高聲問。

江如華說：“十四個。”

不對。

衆人神情各異，青龍說：“江閣主，靈堂裡有十三具屍體。”

傳聞松鶴能夠預知未來，她所看到的一定不會出錯，就是十四個人，那少的那一個呢？

江如華瞥了眼紫蝶，紫蝶颔首，将在場的霧音閣修士都帶走了。

人群裡，白靈擔憂地看着紫蝶的背影，沒怎麼猶豫擡腳跟了上去。白書盯着白靈看了一會，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蓦地對上沈行雲炯炯有神的目光。

白書：……

她繼續回憶往事，“那日松鶴閉關，一閉關就是五日。”

五日後松鶴疲憊地走出房間，一擡眼看到站在門口的江如華，驚喜道：“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出關？”

江如華沒說她一直等在這裡，她遞過去松鶴愛吃的蟹黃包，松鶴一口一個，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陣布好了，這是陣眼。”

江如華低頭，看到一隻白皙的手掌，手掌中空無一物。

“何意？”

松鶴狡黠一笑：“我将我的一縷神魂為陣眼，來日霧音閣若遇到危險，你便大喝一聲松鶴姐姐速來救命，便可啟動守護大陣。”

江如華說：“無聊。”

又說：“我年長你三歲。”

松鶴哼笑着吃掉最後一個蟹黃包，走到柳樹前，靈活跳上去，然後彎下腰對着江如華伸出手。江如華盯着看了一會，将手放在她掌心，借着對方的力站到柳樹上。

“你看。”她手指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