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少年，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冷水，正瑟瑟發抖的縮在角落裡，像一隻被遺棄的流浪貓。

季時清想要去幫助他，他覺得自己應該去幫那個少年。他覺得少年不該是那副可憐的模樣，他明明應該已經………對啊，他不是已經在那孩子被欺負之後就替對方出了氣，并且還帶那孩子離開那個地方了嗎？對方怎麼可能會一個人可憐巴巴的縮在角落裡。

漸漸的，季時清原本混沌的意識逐漸變得清晰。他的眼中也開始有金色的光芒緩緩亮起。

他的記憶就像是被放映一般在他腦海裡開始倒帶，他想起了自己被系統帶過來就是為了拯救男主，他将那孩子接回來，甚至換了身份從一個人變成一個任人搓扁的團子，隻為了守護那個少年。

“我想要……保護那孩子……”他下意識喃喃出聲。

下一秒，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碎裂的鏡面，整個世界都好像開始崩塌，季時清隻覺得眼前一抹亮光越來越近，再接着就是一陣劇痛襲來。

劇痛來的快去的也快，等他挺過去之後再擡眼看，自己哪裡在什麼懸崖邊，而是身處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中，院子内青竹綠影，芳草幽蘭。

原本應該以狐狸形态質問他的靈玖此刻正端坐在院内的石桌旁喝茶，他一身月白長袍，發鬓旁簪着一隻白玉簪，真是一副溫潤公子的做派。哪裡還有之前逼問他時的冰冷感覺。

“表現得不錯，這麼快就醒過來了。”靈玖側過頭來一笑，“我還以為你得個把個月才出的來我的幻境呢。”

幻境，原來如此，在幻境裡會屏蔽現實裡的感知，怪不得他聯系不上系統。

季時清擡眼看向男人，就見對方唇邊噙着的那抹壞笑。顯然，對方是故意讓他陷入幻境的，甚至跟看笑話一樣觀察着他的反應。

登時季時清就覺得心頭一陣火氣上來，他猛的朝男人撲了過去，本來想着的是跳到對方頭頂把發型給他弄成雞窩，讓他在那裡耍帥。

可是一撲過去才真正發覺出了不對，因為面對面季時清的視線居然跟靈玖持平了。那麼這就意味着………季時清看着一臉促狹笑意的男人。

“恭喜你從一隻團子進化成了一隻大号走地雞，可喜可……”一個賀字還沒說出口，季時清就猛的一掀翅膀，刮起塵土讓靈玖瞬間閉了嘴。他嗆咳兩聲，有些不滿的道。“你就是這麼感激幫你真正成長的恩人的嗎？”

“嘎啊嘎嗚嗚叽”我已經感激了，不然就不是掀掀翅膀，而是直接一翅膀拍你身上了。

季時清下意識的順嘴回道，但卻發現自己出口的不再是啾啾唧唧的雛鳥叫，而是有些像原來他那個世界烏鴉一樣嘶啞的鳴叫聲。

季時清一整個呆住了。

靈玖滿意的看着季時清呆呆愣愣的傻樣，大發慈悲的決定不計較對方恩将仇報的無理行為，而是好心的替對方解釋道。“其實靈獸類本身的成長速度就很快，但是你卻一直都是幼崽的狀态，小江兒替你看過，不是天生的發育遲緩，那就是有什麼限制了你的成長。”

說道這裡，靈玖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神色變得認真起來。“我們靈獸和人族一樣都有欲望，人族的欲望會讓他們不斷前進，我們靈獸的欲望會讓加速我們的成長。而你一直那個體型隻能說明你沒有欲望，或者欲望不強。所以我就幫了你一把喽。”靈玖說到這裡指了下自己的眼睛，那雙眸子裡隐隐泛着的瑩黃色的光在對視時讓季時清又有了一種恍惚的感覺，他趕忙移開目光。

“你為什麼要幫我？”季時清不再糾結于聲音，順着對方追問道。

雖然說是幻境，但當時他看到的真的就是假的嗎？那九條狐尾，以及他所感受到的敵意，他并不覺得都是假的。

“好問題”靈玖笑了兩聲，又倒了一杯茶在手上，注視着杯中那平靜的水面反問道。“對啊，我為什麼要幫你呢？”

季時清能察覺到對方因為自己的問題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一般，于是他保持沉默，并沒有出聲打擾。

“大抵是不想看到同樣身為靈獸，你傻到被别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吧。”

靈玖略帶嘲諷的話語讓季時清有些不悅，可還沒等他繼續問話，就見靈玖一揚手将杯中茶一飲而盡，晃晃悠悠站起來走到季時清面前，看着對方因為自己的靠近而變緊張的模樣他嗤笑一聲，随手指了指院子裡的一座亭子。

“你之後就在那亭子裡呆着，吐納歸元，就按照平時那小鬼頭做的來，我有興緻的時候會來教你兩招，之後宗門大比之前我會送你回去。”他說完，直接轉身離開，絲毫不打算再多跟季時清多說些什麼。

而季時清也在對方靠近的時候嗅到了一股酒的味道，顯然對方喝的并不是茶，而是酒。看着對方離去時有些不穩的步伐，季時清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還是先按照對方說的做，之後再慢慢揭曉他心中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