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回頭，露出一個他無數次午夜夢回都會留戀的，讓他魂牽夢繞的熟悉的微笑。

“是我，阿柳。”

“這……這到底是……”阿柳隻覺得自己搞不懂現在這個狀況了。

“所以我說，我做到了。違約的是你。”白影收回手站定在二人面前，語氣依舊不疾不徐。

“是。”許天佑對着白影先是恭敬的一拱手，然後轉頭看向阿柳，眼神中的心疼就是要滿溢而出。

“這麼久以來，真是辛苦你了。”

阿柳癡癡的看着眼前許天佑，他臉上原本難掩的陰郁偏執早已褪去，露出一點原本的少年氣。

“你…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嗎？那我為什麼現在才能看到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雖說是質問，但語氣中滿是撒嬌一般的嗔怪，沒有半點戾氣。

許天佑張了張口，但還沒等他說什麼，白影已經替他回答了。

“我早先便答應過你，所以我出手将他的魂魄打散化入守護這片舊址蒙蔽上面那些家夥的霧氣裡。讓他一直通過這種方式與你一起跳過輪回。”

白影說到這裡一頓，看着許天佑有些哀求的眼神，還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隻要你按原本我要求的那樣，不斷積蓄力量融入内丹之中，那麼待我取走你内丹内的大部分靈力，便能用剩下的替他做一副新的軀殼。”

“到時候失去内丹的你，和用殘餘内丹做軀殼的他，雖說不能長久，但也能一起共同度過凡人壽數的一生，之後一起重入輪回再續前緣。”

白影看向已經被祂的話驚到呆愣在原地的阿柳“但很可惜，你沒能遵守約定，這三次間持續不斷的通過所謂的法寶和陣法。引誘并獵殺修士，吸收他們的修為血肉，甚至連他們你都想動，你已然是入了魔障，你的内丹已經沒用了。”

阿柳怔愣着，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他緊緊盯着許天佑，“這……是真的嗎？”

許天佑側過臉去，不敢看阿柳此刻的眼神。

“所以說是我……是我做錯了選擇，才讓你回不來的嗎？”阿柳的手插進自己的發絲中。“都是我！都是我的錯，對不起阿佑，當初就是為了保護我你才會功虧一篑！對不起！對不起！！”

許天佑撲了上來想要拉開阿柳逐漸用力的手，但他也不過是一道虛影罷了，他的手徑直穿過了阿柳的身體。

“不是，不是你的錯，阿柳。”許天佑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哽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讓你痛苦了這麼久。”

許天佑努力做出了一個環抱的動作，将阿柳虛虛的攬在懷裡。

“不過，”隻聽白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還有一次機會。”

什麼？！阿柳猛地擡起頭，滿是血絲的雙眼緊緊盯着白影，“真的嗎？！什麼辦法？！”

他有些踉跄的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奔着白影奔來。

可還未到近前，就被一把劍隔開，就見原本插進冰棺的那把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白影手上。

“我要你……”白影緩緩道。“自願祭劍。”

“不行！”還不待阿柳回複。許天佑已經擋在阿柳面前。“不能祭劍！”

要說修士最追求的，除了自身的修為，最重要的就是稱手的兵器了。

但好的兵器往往很難求，煉制的材料，手藝精湛的匠師，都能讓沒什麼背景的人終其一生也難得一件。

但有種方法卻能讓普通的材料也能簡簡單單鑄成神兵。那就是以物祭器，這個物可以是靈獸妖獸……甚至可以是人。

但強行祭器造出來的兵器往往充滿戾氣，傷敵的同時也傷己。隻有一些邪修才會為了追求強大的力量以及滿足自己嗜血的欲望才會去做。

可是自願祭器就不同了，自願祭器的那一方需要忍受碎身鍛骨之痛，用自己自身全部呢血肉靈力，甚至靈魂來融入器物，這般造就的兵器，可稱神兵利器。

“我可出手保全你的魂魄，隻要你祭器，我就送你們二人重入輪回，怎樣？”

白影的聲音依舊平穩，但在此刻的阿柳耳中就像是惡魔充滿誘惑的低語。

“真的？”

“阿柳！”許天佑急了，“你不能答應！那可是祭器啊！你會……”

“我答應！”阿柳目光堅定。

“不就是碎身鍛骨之痛嗎？我不覺得會比讓我失去你更讓我難以忍受。”

阿柳看向許天佑，眼神裡滿是眷戀。“至少這次，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不是嗎？”

許天佑神色複雜的放下擋在阿柳面前的手。是啊，他們已經錯過了太久，失去彼此的歲月有多麼難捱他也是清楚的。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阿柳了，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什麼事都靠他來決定由他護着的無憂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