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們倆是林東中學的?”
“他是。”程昭指了指吉日木圖,“我不上學。”
“喔。”老頭兒點點頭,“可憐人啊!不知道是哪個畜生幹的!”
不遠處響起警車鳴笛聲,老頭兒趕忙去推開大門,一輛警用面包車緩緩駛入,停在院子中央。兩名便衣警員擡着屍袋從車上下來,接待室的木門突然開了,那個中年女人瘋了似的往屍袋上撲去。男人在她後面拉着她,眼裡也噙着淚。
小男孩兒愣愣地站在接待室門口,看見母親哭,一瞬間也跟着嚎啕大哭起來。
“小朋友,你别哭。”程昭急忙勸他,“姐姐這個地瓜給你吃。”
程昭取出烤紅薯,揪掉了自己吃過的部分,遞到小男孩眼前,“甜甜的。”
“姐姐?”小男孩哭的更大聲了。
“不是不是,是哥哥。”
小男孩的注意力被地瓜吸引,止住了哭泣,一邊吃地瓜一邊抽噎着看向父母的方向。
“那裡。”他指了指幾步之遙的裹屍袋,“我姐姐躺在裡面嗎?”
“那是大人的事,外頭冷,咱們進去等着好不好?”
程昭半哄着把小男孩帶進了接待室,吉日木圖也跟着進來了,他小聲嘀咕着,“沈小偉,那裡面是死人嗎?”
他馬上被程昭的眼神示意噤了聲,坐在爐子邊烤火。
“地瓜好吃嗎?”
小男孩低頭吃着烤紅薯,直到紅薯在他手裡隻剩個尖尖,他才擡起頭跟程昭說話,“我姐姐是不是死了?他們都說我姐姐死了。”
他從椅子上跳下來,把紅薯皮扔進爐子裡,紅薯皮很快被火舌吞沒了。
“死是什麼?”
“人死了會化作天上的雨。”吉日木圖有闆有眼地說着,“媽媽說,我姥爺就變成了春天的雨,雨水滋潤草地,草地養活牛馬,牛馬養活我們。”
“我都四歲了,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會變成雨,你真是個大笨蛋。”
程昭摸了摸男孩兒毛茸茸的頭頂,“在草原上死去的人才會變成雨,這是神的力量。”
“真的嗎?”男孩兒似乎被她的說法打動了。
“真的。”
“你能發誓嗎?”
“發誓?”
男孩兒神情嚴肅,舉起一隻小手,“像我這樣。我白莘,對天發誓,騙人是小狗。”
“你叫白莘?”程昭愕然。
“白色的白!莘莘學子的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