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禮最後竟一口氣就幫許檸柚搬走了四個大收納箱。
當然,這是在他本人強烈要求下達成的。
起先許檸柚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可看季硯禮即便是搬四個大收納箱,也好像确實搬得輕而易舉,毫不費力…
許檸柚的注意力就難以自控開始跑偏了——
他的視線同樣難以自控滑向季硯禮的手指,還有手臂…
季硯禮的手也實在很好看,手指很長,骨節亦很分明,更重要的是,在他這樣發力握着什麼東西的時候,手背青筋竟同樣格外明顯。
有那麼一個極其短暫的瞬間,季硯禮這雙手在許檸柚眼前的畫面,甚至要和上午時候他才看過的遲由老師的手照重疊。
而那雙小臂亦如此,明明是掩在襯衣布料下的,可許是因為正在用力,鼓起的肌肉輪廓若隐若現,竟好像比直白暴露在外,更顯出兩分難言張力。
總之,怎麼看都跟遲由老師的有得一拼!
許檸柚滿足極了。
一直到季硯禮都已經搬着收納箱離開了,可那雙手青筋凸起,又充滿了力量感的模樣,卻還在許檸柚腦海内揮之不去。
香香,好飯!
許檸柚懷着愉悅的心情,給楚溫雨發了條告知他自己快整理好的信息,就滿身幹勁投入到了所剩不多的整理工作中。
宿舍門被再次敲響的時候,許檸柚剛好給最後一個收納箱扣好蓋子,他小跑過去開了門,看見門口站着的楚溫雨,許檸柚立刻彎起眼睛朝他打招呼:“小雨!”
“檸柚!”楚溫雨看起來也很開心,他走進門就朝許檸柚伸出了手,“快抱一下,好想你哦!”
他們兩個人上一次見面,也是在兩個半月前,也就是上學期放假那天。
因為楚溫雨當練習生很忙,許檸柚…嗯,他也同樣很忙。
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假期比上學好像更辛苦,因為他家人布置給他的練舞任務,總是比老師要求的多更多。
兩個半月不見,雖然天天都聽楚溫雨發信息碎碎念說很累,可他看起來倒好像比起之前更神采奕奕了。
不同于許檸柚幹淨清純的長相,楚溫雨本就屬于明媚那卦的,現在又頂着一頭很淺的金色頭發,更将他襯得格外明亮。
許檸柚看着楚溫雨的發色,有些羨慕又真情實感贊歎:“小雨,你這次的發色超級好看,特别襯你!”
知道許檸柚的父母什麼樣,因此楚溫雨并沒有說“喜歡就染”這樣的話,隻是抓了抓頭發故作嫌棄:“漂了三次才成功的,感覺頭發都要給我毀掉了!檸柚你還是不要染得好,覺得好看可以買假發戴着玩玩。”
這倒确實是個好主意,許檸柚點了點頭,心頭那一點因為不被允許染頭發而升起的失落就立刻消散了。
兩人又閑聊了兩句,就準備搬東西了。
可楚溫雨站在宿舍正中間把整個宿舍都打量了一圈,頓時就疑惑發問:“檸柚,你東西這麼少的嗎?”
他以為許檸柚自己住了兩年,應該有不少東西才對。
聽楚溫雨這麼問,許檸柚才一下想起來季硯禮來過的事情,他如實告訴了楚溫雨:“其實還有四大箱的,但是…之前季硯禮來過一次,他就幫我先搬過去了。”
楚溫雨立刻誇張驚呼:“什麼?那個高冷面癱怪主動來幫你搬行李了?”
許檸柚被逗笑了:“你這是什麼稱呼…”
“我又沒叫錯,”楚溫雨撇了撇嘴,“反正沒聽說過他這麼熱心的。”
許檸柚其實自己也是很驚訝的,他随口猜測:“有沒有種可能,其實他隻是表面看起來高冷而已?”
“哈哈哈哈外冷内熱嗎?”楚溫雨笑出聲,“檸柚你怕是小說看多了哦!”
許檸柚就不再說了,他本也隻是随便猜的而已,幹脆指着腳邊的收納箱轉開話題:“好了好了,小雨你先幫我搬這箱好不好?”
“沒問題!”楚溫雨應了一聲,就利落搬起了許檸柚手指的那一大箱。
許檸柚自己則是在一個大的收納箱上又壘了個小号的,之後一口氣把兩個都搬了起來。
他其實隻是骨架小看着瘦而已,但力氣雖然不能跟季硯禮比,可也并不算很小——
畢竟男芭蕾舞演員,有時候是要托舉女伴的。
許檸柚和楚溫雨都抱得滿滿當當,才一前一後出了宿舍,一起往南區12号樓走。
兩人對一路上收獲的注目禮都已經很習以為常,誰也沒覺得不自在,想到什麼,許檸柚又說:“等全部搬完我們就先去買水,我要順便給季硯禮帶一瓶。”
算作對對方幫自己搬東西的小小感謝。
不過等他們到了新宿舍,敲開門進去後,許檸柚卻在未來一年屬于自己的書桌上,看到了一瓶自己平時最常喝的茉莉花茶——
雙方打過招呼,不等許檸柚問,就聽季硯禮溫聲開了口:“你這邊的書櫃衣櫃都已經空出來了,共用衣櫃的上層也清空了,還有浴室裡的置物櫃也空了一半,都可以直接用,有什麼需要直接問我就好。”
聽他這樣說,許檸柚就又有些驚訝起來——
季硯禮這效率簡直比他原以為得還要更快。
難道是因為一個人住宿久了無聊了,所以也很期待他這個新室友的到來?
許檸柚正兀自猜測着,就聽季硯禮又語氣自然補上一句:“另外,桌上的水是給你的,我想你之前一直在整東西,大概也沒空去買水。”
這人實在體貼得有些超乎了意料,許檸柚頗有些受寵若驚,愣了兩秒他才呐呐點頭:“好的,謝謝你!”
許檸柚沒有說自己原本還準備給季硯禮買水,隻想着如果明天對方願意的話,他幹脆可以請人吃頓午飯。
“不謝,”季硯禮搖了下頭,唇角略微向上揚了一揚,即便弧度極不明顯,可語氣聽起來好像也更溫和了些,“我們都是室友了,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這好像是句客套話,可季硯禮的語氣聽起來倒是絲毫不客套,反而好像很認真。
許檸柚内心頓時就又沸騰起來——
畢竟季硯禮頂着這樣一張完全戳在他審美點上的臉,同他這樣講話…
即便知道季硯禮絕對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可許檸柚還是根本忍不住發散思維替他偷偷補全後面的話——
“我們都是室友了,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所以想看我哪裡,盡情大膽看就好!”
這跟一隻香噴噴的烤雞不停說着“快來吃我快來吃我”有什麼分别!
哦,不對,季硯禮可比烤雞好看多了嘶哈嘶哈~
不過即便心底已經快要被口水淹沒,許檸柚表面上還是維持住了正常形态,他隻是又點了點頭,小聲回答:“好哦。”
他這副模樣看着格外乖,讓人忍不住就想要擡手摸一摸他的頭。
季硯禮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動,他不動聲色輕輕撚了撚指腹,又垂眸掩飾般看起了手機。
等季硯禮的目光終于暫時移開了,許檸柚才立刻回神偏頭看向身旁楚溫雨,同他眼神交流——
你看,季硯禮是不是真的沒你說得那麼高冷難相處?
楚溫雨也同樣用眼神回複——
是有些奇怪,但我暫時還是持保留意見!
許檸柚笑了笑,一瞬猶豫,他還是拿起了桌上的茉莉花茶。
整理了一下午東西,他現在是真的有些口渴。
不過打開瓶蓋,許檸柚并沒有立刻就送到嘴邊,而是轉頭問楚溫雨:“小雨,你要喝嗎?”
“要要要!”楚溫雨飛快湊了過來,“我今天出來太急忘記買水了,渴死了!”
邊小聲抱怨着,他嘴唇已經湊到了瓶口準備要喝,反正他和許檸柚是真的要好,這樣同喝一瓶水也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恰在此時,一旁又忽然響起季硯禮的聲音,是很簡短卻又仿佛不容置喙的一聲:“等一下。”
楚溫雨下意識頓住動作擡眼去看,就見面前伸來一隻手,修長手指握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
“我這裡還有一箱,”聽季硯禮淡淡道,“不夠的話随便喝。”
楚溫雨愣了兩秒才擡手接過——
說來實在奇怪,他禁不住想,明明季硯禮這句話講得很慷慨大方,可為什麼聽着…冷嗖嗖的?
不過這樣的念頭也隻是一瞬,楚溫雨沒再深想,他同季硯禮道了聲謝就擰開瓶蓋一口氣灌下去大半,随手把剩下小半瓶水放在許檸柚書桌上,楚溫雨就擡手攬住許檸柚肩膀,一副豪邁模樣:“走了走了,我們回去繼續搬!”
許檸柚點頭應“好”,卻聽季硯禮又忽然出聲:“我也可以再幫忙一起,現在正好沒什麼事。”
可這次不等許檸柚說什麼,楚溫雨就率先回絕道:“不用麻煩你,我們最多再搬兩趟就搬完了。”
“對,謝謝你哦,”許檸柚也跟着點頭,語氣相比起來倒是溫軟不少,可其實同樣是在拒絕,“不過我剩的東西不多了,我和小雨能搞定的。”
季硯禮這次沒有立刻出聲,而是眸光垂落過來,從許檸柚的臉上,移到他那依然被楚溫雨的手輕攬着的單薄肩頭,一觸即收,這才點頭低低“嗯”了一聲,沒再強求什麼。
等許檸柚和楚溫雨走出宿舍樓了,楚溫雨才敢光明正大蛐蛐人:“不對勁,季硯禮真的不對勁!你去法學院問問看,就連他們同班同學,季硯禮都絕對沒給他們既搬東西又買水!”
許檸柚并不覺得自己有哪裡特别,他想了想,也隻能毫無根據随便猜測:“也許隻是正巧他今天心情比較好而已。”
這在許檸柚看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畢竟他自己心情好的時候,讓他吃一天水煮菜雞胸肉他也能吃得有滋有味。
楚溫雨直覺事情沒這麼簡單,可現在他也确實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也隻能暫時終止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