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葉佩霖走遠了,關山月和淺光才雙雙坐到了院中的桌旁。
一個從介子囊掏出了瓜子,一個則是開始用靈力烹茶。
眼神交彙,二人俱是難掩笑意。
“原來小師妹是他的救命恩人,怪不得他不論丹藥和靈石還是貢獻點,都想雙手奉上了。”淺光說着給關山月斟了一杯茶水,而後接過她遞來的一把瓜子。
“好女怕纏郎,得空我得好好跟小師妹談一談。可不能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喽...”關山月用舌尖将瓜子仁從嗑開的皮中勾出,邊将瓜子皮吐到地上邊冷下了臉,“...要不幹脆宰了吧。小師妹如今還小,且一心當個大符修,不該被這種貨色牽絆住腳步。”
“你看小師妹到峰上這兩日,除了這個葉佩霖以外,可還有什麼旁人來?”淺光說着眸色亦是冷了幾分,“...我們一峰三人,就像三隻野鬼,除了彼此,根本無人問津......我不想讓小師妹也嘗盡這世間涼薄。”
關山月沒想到淺光會考慮這一層,這個昔日放蕩不羁的男人,終是因着他人鍍上了一層細膩的柔情。
經年累月之下,淺光确實在悄然轉變。隻是如今他不再羞于表達,亦是在無聲訴說他不願再失去。
将手裡攢的三顆剝好了皮的瓜子仁送到淺光的嘴裡,關山月斂去臉上的漠然,笑意盈盈:“小淺光也懂得關心人了。”
淺光沒料到關山月會如同他重傷卧床時候一般喂他吃東西,隻拿舌頭擺弄着三顆瓜子仁,品味着堅果的香味,卻是舍不得嚼。
當初他負氣投入了萬毫峰,将峰上的人全都得罪盡了。那次在外做圍殺任務受了重傷之後,是被擡回峰上的。纏綿病榻的日子,無人問津...隻有大師姐,即便面對他的無理取鬧,也不惱,反而是鼓勵他将劍道與符道相融,尋求新的出路......
隻可惜,最後他仍是走上了旁門左道。
昔日的異修并不為修仙界所容,是人人鄙夷的下三濫修仙途徑。異修們是修仙界的邊緣人物,大多無法被端上台面,亦是很難在各大山門立足。
直至七十年前,紫苑集結了三十餘位能力超群的異修創立了狂龍閣,這才逐漸将異修拉入修仙界的正軌。
時至今日,異修已然成為修仙界一脈非常龐大的正統群體,亦是成為了很多修者的首選,淺光仍是無法打從心底裡認同現在的自己。所以才想通過将爬塔的成績不斷刷新,來讓自己不要徒生迷惘。
“不過是模仿大師姐罷了...畢竟我見過你關照我的樣子,也想如此去關照小師妹。”淺光不覺紅了臉,尴尬的撓了撓耳後,緊張得直接将瓜子仁吞了。
“昔日的小師弟,也是長大了啊......”關山月頗覺老懷安慰,擡手到淺光的頭頂揉了兩把,将杯中茶一飲而盡後,起身打算去清理羊圈。
她被男人傷過,所以理所當然覺得小師妹不該與男人沾邊。
或許。
每個女人都非得親身經曆幾番情愛之後,才能夠看清吧。
彼時洛可歡在屋中看着頻繁閃爍的玉牌十分頭疼。
葉佩霖給她發了十來條相關任務的信息了,任憑她挑選,直說明天就是個出任務的黃道吉日,如果她不信還可以搖一卦算算。
洛可歡不信邪的将頭發拆開,用銀骰子搖了一卦。
兩顆朝東,四顆朝南。
點數分别為一、二和四、三、二、一。
“真是見了鬼了!”洛可歡一邊嚷着一邊伸手将六顆銀骰子撥亂,到葉佩霖給她發的任務邀請上随意的點了一個,而後将玉牌往介子囊裡一丢,便開始盤膝修煉。
卦象曰:
明日宜出門;宜結伴;宜與異性合作。
堪堪将靈力在體内運行了一個大周天,洛可歡便一頭沖進了茅房之中。
肚中的絞痛愈甚,幾乎快要蓋過經脈之中的針刺痛感了。
許是這兩日的夥食太好,她的五髒廟還适應不了...洛可歡一邊自嘲‘山豬吃不來細糠’一邊從介子囊中拿出了一張紅色的符紙仔細琢磨。
這符紙是二師兄給的,從他的口氣來看,該是威力驚人。
不知如若用這符紙去找紫麟兒試吧試吧,會否能夠搶回大胡子師父給她的玉佩。
洛可歡随後否定了這個想法,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将玉佩搶回來。
随着一股濁氣和一堆污物被排出,洛可歡不禁打了個哆嗦。
于是手一抖,那符紙便翩然落入了茅坑深處。
轟然一聲炸響,洛可歡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