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揶揄的表情十分生動。
這一對金童玉女,即便身着常服,亦是容貌絕倫、氣度不凡。周遭的人早就有想前來搭話的了,隻是不想這第一個開腔的漢子,話太糙了點兒。
葉佩霖聞言挑眉,遞向身側男人的眼神不覺冷了幾分:“帶着的是你小娘。”
這一船的人,修為普遍不高。唯有一個帶着鬥笠的高個男子頻頻撫摸手中劍的劍鞘,葉佩霖看不透。也就是說他的修為高于煉氣巅峰,然而葉佩霖最不怕的就是用劍的,是以他才不再維持低調。
‘好麼,這嘴夠厲害的。’
‘年紀輕輕就煉氣巅峰了,換我我也狂啊。’
‘估計是哪個門派出來曆練的驕子,咱可别去惹。’
弱肉強食的修仙界,身份背景來得尤為重要...即便是再誘人的絕色或是法寶,争奪之前都得考慮到,事後自己是否能夠承擔被滔天勢力追殺的惡果。
大胡子男人雖然碰了釘子,卻是沒想計較,心道這人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
“哥哥,我不記得生過他啊...”洛可歡聽得一臉懵,還沒說完就被葉佩霖捂上了嘴。
然而,搭順風船的人中凡人無幾,俱是将小姑娘的話聽入耳中,紛紛笑開了。
“你可閉嘴吧。”葉佩霖每每都想把洛可歡的嘴縫上,因為你不知道她下一刻能說出什麼渾話來。
“你怎麼總搶我的話。”洛可歡很是不滿,将捂着嘴的手生拉硬拽了下來,不忘踩了葉佩霖一腳。
葉佩霖腳上吃痛也不惱,心知他一朝亮爪,能省去不少調侃。不然這一天一夜的水路,不得被煩死。
經過這一番小插曲,又因船隻駛入了較為平穩的區域。搭順風船的人們紛紛起身走動,亦或是有三兩成群小聲交談的。
眼見着洛可歡将食盒從介子囊裡拿出來放在雙膝上,而後拿出一張大餅,葉佩霖不覺扶額。
這丫頭吃得了苦,不懼風餐露宿,不懼鬼魅妖邪,就是貪吃。拒她自己說,是之前窮怕了,餓狠了。
“喏...”洛可歡将大餅撕成兩半,比較了一下,将稍小的那塊遞給了葉佩霖。
這蔥油餅還泛着油光,芝麻和蔥花的香味混着面香,引人食指大動。
葉佩霖從介子囊裡掏出一個油紙包,之後捏了四片醬牛肉,對洛可歡以為他要搶她手上那塊大餅的防備模樣習以為常,三兩下就将牛肉包進了她的餅裡,笑嗔:“小沒良心的,這樣吃好吃。”
洛可歡眼冒精光,急急的咬了幾口,将腮幫子撐得鼓鼓的。
“慢點兒吃,有得是呢...”葉佩霖無奈從介子囊掏出水囊,将蓋子掀開,在聽到預料之中的嗝聲之後,立刻給洛可歡灌水。
也不是沒帶洛可歡吃過好吃的,總是這副餓死鬼托生的模樣,丢死人了。連帶着她養的鳥兒都這副死德行,真是沒治了。
幸虧沒把那鳥帶出來,它現在偶爾能冒兩句人話了,那說的話比洛可歡說的還吓人。
葉佩霖擡首望了望日頭,又掃視了一圈周遭的景物,直覺這船好像在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就一直在這附近區域打轉。
待洛可歡吃飽喝足收拾妥當,葉佩霖才朝她傳音入密,‘落入别人的法陣中了,你且當心些’。
朝鬥笠男那頭瞥了一眼,雖然葉佩霖無法與他眼神交彙,卻是直覺他也察覺出了異樣,因為他的身體較方才更為緊繃。
洛可歡聞言立刻警惕起來,不覺将手放入介子囊,捏上了二師兄給的爆裂符。
此時商船悄然停住了,船家攜衆船員都來到了甲闆上。
“衆位英豪,這船是如何也開不出這片江域了...”船家是個煉氣中期的修者,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紀,他的聲音鎮定自若,“...不願惹事的,您憑本事高飛;願意留下襄助的,咱們柳家船隊日後定當重金答謝。”
衆人聞言,有的飛天疾行,有的入水遁走,唯有洛可歡、葉佩霖還有兩男一女留在甲闆上。
其中一個男人的周身沒有靈力波動,似乎是個凡人,他已然吓得委頓于地,面露驚駭。
鬥笠男也在其中,他身側的女子身形高挑清瘦,肩上蹲着一隻秃鹫,顯然是個馭獸師。
二人周身靈氣湧動,似是張弓待發。
葉佩霖直覺事情不簡單,此二人亦似是有備而來,于是悄然拉着洛可歡往後靠了靠。
此次事件或許是天選之女的機緣,不急于避走。
‘柳子幀,今日這貨你是運不走了!’
随着天際傳來的一聲爆喝,十數個黑衣蒙面者憑空出現,紛紛落于甲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