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深夜,冷風席卷枯枝殘葉發出淅淅索索的響動,似是表達沒有留住盛夏的不甘。
柳淮楚如今身處望月樓三層,被推開的窗面朝西北方向,入目是一片枯萎的銀杏林,一條蜿蜒的小溪将銀杏林一分為二。她放出神識,隐約在銀杏林窺見森森鬼影,不覺甩出數道靈力激射而去。
隻是靈力還未抵達,鬼影們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淮楚默默的将窗關好,而後便響起了敲門聲。
“淮楚?有什麼事嗎?”
門外傳來淩青玉低沉的問詢聲。
柳淮楚推門将淩青玉讓了進來,坐到圓桌旁後開始用中指和無名指敲擊桌面,須臾後才開口:“似乎有人在裝神弄鬼。”
“你也聽到女人喊冷?”淩青玉方才在隔壁屋中聽到了女人的聲音,想着明日晨起再跟柳淮楚說,這夜半三更的到女子房間畢竟不妥...直到感受到來自柳淮楚的些微靈力波動,以為出了什麼事情。
“我不但聽到女人喊冷,還在樓後的銀杏林看到許多鬼影...”柳淮楚說着便要動身,不過被淩青玉用手指輕輕按了下肩頭。
“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就行。”淩青玉不願柳淮楚涉險,待她執意站起身,才發覺她竟是已然長到自己鼻梁高了。
“一起去吧,我不像小時候那般弱了。”柳淮楚說着不覺紅了臉,小時候完不成她娘交代的修煉任務,淩青玉總會偷偷幫忙。
淩青玉也沒堅持,隻是默默的拿出了劍。
待柳淮楚和淩青玉到得銀杏林,發現林中已然有一位淩霄宗的弟子,遂走上前去。
“少宗主,大師兄。”葉佩霖一一打了招呼,而後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小溪當中。他總覺得其中有某種危險的東西存在,似乎方才的鬼叫就是它們發出來的。
“佩霖,你因何在此?”淩青玉順着葉佩霖的目光也望向了溪水,但是并沒有察覺出任何不妥。
柳淮楚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扭捏的去到了銀杏林更深處。她覺得自己跟淩青玉深夜鑽小樹林兒,怎麼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我方才聽到有人喊冷,所以出來探查一番。”葉佩霖故意說得含糊其辭,畢竟他仰仗天道之力能察覺到旁人察覺不到的東西。
三人将銀杏林和溪邊都搜尋了一遍,無果,而後回到了望月樓。
柳淮楚和淩青玉各自回房,葉佩霖則是把門縫虛掩,探頭探腦,似是意欲出門的洛可歡攔下了。她臂彎上挎着個包裹,看起來像是要帶着細軟潛逃:“你要幹什麼去?”
“我好像聽到有女人喊冷,想出去看看...”其實洛可歡早就聽到了,因為有點兒害怕,窩在被窩半天都沒敢動。
可是那人在喊冷呢...她準備送她幾件衣服。
“别去了,我跟大師兄和少宗主探查過了,什麼都沒有。”葉佩霖将人哄了回去,而後隐匿氣息去看了看其餘的房間。猜想住在西邊房間的人都聽見了,可能是因為臨近溪水,而住在東邊的關山月和淺光似乎都沒聽見。
本來望月樓是給萬毫峰的人劃分的居所;葉佩霖是強行申請住過來的;淩青玉提議柳淮楚也在這兒住,一是這裡是晁和縣偏中心的位置,二是順便看着洛可歡那個瘋丫頭。
翌日。
柳淮楚在玉牌上得知,住宿在别處的淩霄宗弟子也有人聽到了喊冷的聲音,所以立刻帶着衆人趕到了九方齋。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一直喊冷,可是我怎麼都找不到她...”秦斬說着直後怕,不覺撫上了胸前挂着的護心鏡。自從上次被洛可歡踹趴下之後,他總是不自覺的往護心鏡上摸索。
住在九方齋的清嶼峰衆人也是如住在望月樓中的人一樣,有的聽到聲音了,有的什麼都沒聽到。
再到同樣有事發生的錢員外家,隻是有部分家仆聽到了,祈靈峰衆人和大部分人都沒聽到......
“三處同時開壇,驅除邪祟。”柳淮楚先是交代了一句,而後用玉牌調動人手。待幾人回到望月樓開壇,已是正午時分。
望月樓頂樓被辟做菜園,一旁有個可以住人的小窩棚。淺光和葉佩霖将窩棚拆了,用水反複清洗地面,又從樓下搬來一個長條形供桌,在其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插入淩青玉寫上了驅邪咒文的四根驅邪幡,之後才将關山月和洛可歡買回來的香燭和貢酒等一應用具擺放妥當。
彼時柳淮楚沐浴焚香,将頭發規矩的盤在腦後,而後點燃香燭,伫立于供桌之前,念誦收邪咒。
本是太陽高懸的天空,忽而烏雲密布,狂風大作...驅邪幡的幡旗獵獵作響,四根香燭上的燭火也被吹熄了。
柳淮楚見狀用靈力再度點燃了香燭,不覺将念咒的速度加快。
然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詭手想要捂住柳淮楚的口鼻,她的唇齒不但有些不聽使喚了,還有點呼吸困難。
“結陣!”淩青玉見情形不對,急忙呼喚萬毫峰幾人共同為柳淮楚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