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歡的唇上和心上第一次産生這種麻酥酥的感覺,有點害怕,有點迷惘,還有點期待......
葉佩霖則是粗喘着強迫自己拉開距離,眼睛仍不舍的盯着淺嘗辄止的唇瓣....洛可歡習慣了近似于密友的親密程度,如若他打破這個關系,更近一步,根本無法斷定洛可歡會欣然接受還是會撤離到遠不夠密友的程度。
所以。
一個不會親,一個不敢親......
葉佩霖開始自我檢讨,終于願意直面失而複得之後,他對洛可歡的保護過度....他也是有些納悶,那種情況下,洛可歡怎麼睡得着:“如果不睡着,是入不了這個幻境的...”
“我,我之前不這樣的...”洛可歡将獸皮裹了裹,而後退出葉佩霖的懷抱,這才意識到這樣似乎有些不妥。
即便在谷子和雅雅身側,洛可歡都不會如此懈怠,她覺得葉佩霖有點兒把她寵壞了:“這個幻境,連高階修羅都維系不住...”
可是如果有冥的話,她是不可能感應不到的,畢竟身上有谷子和雅雅的傳承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或許有比修羅還要高階的鬼族?”葉佩霖隻是覺得這個幻境十分棘手,卻是從未往這個方向想過。
“或許是我想多了。”洛可歡不欲多談,說着從介子囊中掏出葉佩霖為她做的那件紅衣,而後讓葉佩霖轉過身去。
就讓西疆鬼域的秘密在她的心裡多埋一段時間吧......
葉佩霖默然轉過身,猜測着高階鬼族的可能性,将滿腹疑問咽回了肚中。有些東西,目前他還無法觸及,隻能眼看洛可歡自己扛着,回味着,痛苦着....他經常能在洛可歡的眼中看到決絕和不甘,凄厲又炫目。
彼時烏雲之間出現了一道亮光,随後一聲驚雷在天邊炸響。
“哥哥,沿江走走吧...”洛可歡撿起地上的墨色玉牌重新挂回腰間,又摸了摸手上葉佩霖送的指環和空間手镯,這才意識到,二人此刻身處昭江邊。
如今正值雨季,昭江的水位很高,水流也十分湍急。
“好。”葉佩霖心知洛可歡想起了當年來昭江出任務的時候,遂信步跟上,難掩笑意。
沒走出多遠,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葉佩霖眼見洛可歡撤去護體靈力,想要淋雨,于是也将環繞着她的天道之力裂開了一條縫隙。
須臾之間,大雨傾盆。
洛可歡揚起臉,張開雙臂,開始在雨中奔跑。她不覺哼起裴萱雅教她的南國歌謠,那是一個妙齡少女與一群遊魚的故事。
葉佩霖跟着洛可歡瘋,緊緊追逐着雨中的那道紅色殘影,聽她哼不知名的曲子,間或得到一句‘謝謝你救了我的狗命’或是她念叨‘幸好還有為家人報仇的機會’。
直到有限的視野當中,出現了一個伸向江中的台子,兩個人紛紛停住了腳步。
暴風驟雨之中,一個身形消瘦的人正在賣力的旋轉台子上的船舵,似是要将無形的船隻駛向遠方。
“他好像...是柳子幀。”葉佩霖率先認出了形容癫狂的人,而後與洛可歡視線相撞...顯然她也記起了這個柳家船隊的人。
“不知在這十年間...他到底經曆了什麼....”洛可歡與葉佩霖默默走向百米開外,一個同樣望向柳子幀,且一臉心痛的青年人。
“你可是識得這柳子幀?”葉佩霖默默撐開了一道靈力屏障,為三人遮蔽風雨。
青年人先是有一瞬的怔愣,而後躬身一禮:“我是柳子幀的弟弟柳子軒,二位仙長與家兄是....”
“舊友。”洛可歡說罷又望向柳子幀,他仍舊忘我的掌控着船舵,身姿在風雨中顯得格外挺拔。
“每到這種日子,是我哥最開心的時候,隻有這種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活着....”柳軒說着便哽咽起來,“...之前我哥帶隊給一個避厄廬送物資,中途遇上了惡鬼......物資和船員全沒了...我哥也是仗着一身修為和水性好,在江中飄了幾十裡方才獲救。隻是這人救回來了,魂兒卻丢了......”
洛可歡聞言不覺暗暗握了握雙拳...不知惡鬼們讓多少人族的家變得支離破碎......
葉佩霖察覺出洛可歡的憤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終有一日會殺盡的....到時,你的大仇亦可報。”
洛可歡不置可否,隻扭頭望向西疆鬼域的方向,牙關緊咬。
終有一日會殺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