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國的獄卒有百般手段,這三個惡鬼看似皮囊還算完好,其實内裡早已被折磨得千瘡百孔...可是蘇南星不覺解恨....他現在滿眼都是被啃食後的人族殘肢和不住悲鳴的遺孤。
有些人開始痛哭,有些人則是放聲大笑...很多東西被高高抛起,有些東西被摔得粉碎...不同情緒的人們紛紛擊掌、擁抱......人族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入一場盛大的狂歡。
‘這天下再無惡鬼!’
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衆修者也紛紛跟着高喊起來。
“諸位,請聽我一言。”洛可歡心知不能讓衆人再這般妄想和癫狂下去,适時出聲。
來自修仙界至高修者的威壓,登時令所有修者噤聲。衆人眼看着一個身着月白色長衫的絕美女子緩步登上屠鬼台,紛紛開始用密語探讨她的身份;認出洛可歡的修者們則是壓抑不住内心的傾慕,狂熱的高喊起洛可歡的名字來。
洛可歡不悅的蹙了下眉頭,而後冷着臉朝台下的一衆擺了下手,歡叫着的人們立刻又安靜了下來。她漠然的踩上一個旁生的頭顱,緩緩下壓,令大部分人都能聽到骨肉被碾碎和腦漿飛濺的聲音。再擡首,人們臉上的歡愉表情果然收斂了很多,有些還露出了驚恐之色。
“你們所謂的鬼王,在西疆鬼域之中,有上百個......”
洛可歡一句話激起千層浪,錯愕、憤恨、驚恐、絕望等表情迅速的出現在了每個人的臉上,不斷交疊變換。
“而修羅之上,還有三個冥在統領他們,或許三冥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鬼王。”
話音未落,空中赫然出現一幅巨幕。巨幕之中,似是有一位高深的修者帶着大家飛躍崇山峻嶺和亭台樓閣。而這些山水和樓宇之間,到處都能看到鬼族!
有的鬼族在照顧兒孫;有的鬼族在采買馬匹;有的鬼族在相互厮殺;有的鬼族在啃食同類......
議論聲紛沓至來,顯然來自洛可歡的威懾遠遠不及上百修羅和三個冥的震撼。
抽氣聲伴随着長籲短歎,更有甚者已然開始小聲啜泣。
“即便有這麼多惡鬼...”蘇震勉力穩了穩心神,問出了很多人想問的話,“...不是還有旭谷和裴萱雅二位先賢的符箓嗎?他們應該被囚困于西疆鬼域,出不來吧....”
“限制他們的符箓,名為降鬼天箓....其一,我學藝不精,沒有能力再做出一張一模一樣的;其二,即便以我的心頭血日夜供養,這張符箓已然岌岌可危,随時都有可能破碎。”
洛可歡此番話,即表明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又表明了自己的不可或缺....想要借此将她推到昔日旭谷和裴萱雅的位置,那是不能夠;想要暗地裡給她使絆子的人,合該先考量一下,自己鎮不鎮得住這攏着十方惡鬼的符箓。
此刻台下衆說紛纭,已然有一部分人因着西疆鬼域的真假争得面紅耳赤,更有甚者已然推搡起來,劍拔弩張。
到底是攝于洛可歡如今是修仙界唯一一個大乘期修者,少部分人隻敢在台下小聲嘟哝,竟是一個大聲诘問的人都沒有。
“口說無憑,如果洛可歡是想仗着今時今日的實力和地位,将修仙界重新洗牌呢....”說話的是如今已然成為狂龍宗副宗主的柘風眠,他在此刻當這個出頭鳥,也是宗主紫苑傳音授意的,“...你修為這麼高,想要捏造一段虛影欺騙大家,理當不是難事。”
“哦?既然狂龍宗有質疑,那麼我就不得不拿出實證了....”洛可歡說着掏出一張藍色符箓,輕勾嘴角,“....還望衆位如果傷了或是死了,莫要怪到我的頭上,畢竟是狂龍宗叫我拿出證據的。可别把我跟那莫名其妙就能拔出星源劍的淩青玉劃做一堆啊。”
洛可歡默默催動靈力,令之前滴到降鬼天箓上的心頭血的血腥味迅速四散開來,并痛呼:“你們可能聞到旭谷和裴萱雅的味道?沒錯!那是他們骨血的味道!他們甯可放棄輪回,讓自己的骨血和魂魄去守護人間蒼生......可悲啊!可歎啊!一百餘年的積澱,不但沒有培養出一個敢直面鬼族的後代,倒是孕育出了一群一群的窩囊廢!”
衆人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所幸大部分的人還有羞恥之心。
葉佩霖的眉角禁不住抽了抽,這女人怎麼除了自己都給罵進去了。
關山月根本不在意自己也被罵進去了,隻是不住的點頭,心道不愧是她的小師妹,罵人這一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須臾之間,十數隻或像野獸或像飛禽的惡鬼憑空出現。驚得幾個修者大叫着避走數裡,而更多的修者則是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與那些惡鬼鬥到一處。
洛可歡強壓下湧上喉頭的腥甜,開始朝着西疆鬼域的方向默念咒語....還不夠,這十來隻連人形都幻化不出的小鬼,根本達不到她想要的震懾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