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顆豆大的汗水從葉佩霖的額際蜿蜒流下，劃過他完美的下颚線，無聲滴落到了洛可歡的腹部，之後在她的肚臍相會。

他們共赴海底、共赴山巅、共赴蒼穹......

三個日夜，洛可歡都在床上。期間葉佩霖會代為處理一些事物，負責清洗兩人的身體，負責吃喝...其餘的時間都在耳鬓厮磨，水乳交融。

洛可歡心懷負罪感的同時，又享受着肆意放縱。就好像...這是對她十餘年辛苦奮戰的饋贈，是她獎勵自己的一份禮物。

大夢三日後，洛可歡回歸人族統領的身份。她望向世間的眼神多了一分涼薄，周身都散發着欲望被滿足後的淡淡疲倦感。

此時統領大帳燈火通明，幾縷秋風和幾隻蚊子趁着簾子被掀起的空檔，魚貫而入。

秦斬急忙用靈力将蚊子化為飛灰，又用身子擋住了殘風，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這才回轉身形，單膝跪在了案幾之前：“統領，這是秦某搜集到的證據。”

“哦？”洛可歡眼皮一掀，用靈力将秦斬雙手托舉的卷軸吸入手中。秦斬為人正直，家世幹淨，一心為人族肝腦塗地，是以洛可歡将秘密搜證的任務交給了他。

卷軸之上，所查的三人‘各有千秋’，但是怎麼看都是鐵證如山。洛可歡勾了勾嘴唇，而後招呼秦斬起身，并将一個介子囊用靈力送到了他的手裡：“秦副将辛苦了，這裡是你的報酬。”

一聲副将令秦斬心虛不已，他清了清嗓子，待看清介子囊中的高階靈藥和稀有靈石，将頭壓得更低：“統領為人族殚精竭慮，也沒圖什麼吧....秦斬不敢居功，也不敢領賞。”

秦斬認為自己跟洛可歡的交集确實算不上多，也不知怎麼就得了她的青睐，被升到這麼個名号響當當的位置。他秦斬何德何能，竟是能夠成為洛可歡這個大乘期修者、人族大統領、才貌無雙的強者的副将。

“我圖啊...”洛可歡說着站起了身，而後到秦斬的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圖少死些人；我圖人族不被滅絕；我圖那些個...不論是好人還是壞人，都給我長長久久的安居樂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可是有些人不信！他們把我編排得比那些個惡鬼都惡，罵得更是難聽....但凡如今人族不是面臨如此困境，我不是在這個位子，早把他們殺光了！”

即便是在秦斬的極力隐忍之下，他的身體仍是抑制不住的在微微打顫。洛可歡從當日的嬌憨少女，到高不可攀的年少峰主，再到雲際缥缈的神鬼，也不過就是區區十餘年的事情....他從比不過，到不敢直視，再到連呼吸都怕打擾到人家，竟是卑微到了塵埃裡。可是，他仍然以能夠與這樣的人并肩作戰，以為她驅使為榮：“我信！”

洛可歡不覺莞爾，再度拍了拍秦斬的肩膀：“感謝你這份信任。秦副将，麻煩你繼續搜集證據...務必保證自己的安全......如果真的有那麼一日，我定不叫你當個無名英雄。你的名字會被刻到英雄碑第一行，秦氏家族不日便會被我擡到暮雲國三大家族之一，我言出必行。”

秦斬終是控制住了顫抖的身軀，在深吸了幾口氣之後，終是将告白的話語全部咽下。他曾想過，如果在身死之前，沒有将喜歡的事情告知洛可歡，他可能會死得不太甘心...可是他越來越覺得，他的喜歡，對洛可歡來說算不上恭維，不會令她增添一絲喜悅...可能隻是會徒增煩惱，甚至會令她覺得有些跌份兒，亦或是她根本都不會在意。

洛可歡與葉佩霖的耀眼之處，連遠遠眺望都會覺得刺目和驚心....他秦斬，如何敢，怎麼敢啊！

“秦某亦是感謝統領的信任。”秦斬說着起身欲離開大帳，不料有人先他一步掀起了帳簾。映入眼中的，是那張他如何投胎都生不出的面孔。

“秦副将辛苦。”

那人一笑，雖是因着客套，卻已足夠冠絕群芳；他似是不喜旁的男人接近洛可歡，周身散發的淩厲殺意仿佛能在下一瞬就令你的咽喉寸斷。

“彼此彼此。”秦斬微微颔首，而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葉佩霖進得帳中，接過洛可歡遞來的卷軸，一目十行。

“這是秦氏一族努力多日的成果，确實廢了不少力氣，也折了一些人命....可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洛可歡确實從未将幕後推手定義為某一個人，因為鬼族餘孽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多個......可是三人的相關證據都巧妙的略有殘缺，都有個别不太合乎邏輯的地方。搜證經過雖然曲折，但是最後都能夠落到實處。就好像，是刻意要讓她們查到這三個人的身上一樣......

“是用另外兩個人為正主制造迷局；還是三人成行；亦或是三人可能都不是....幕後推手對我們了解得更多，也是玩弄人心和人性的高手...”葉佩霖說着将洛可歡攬進懷裡，隻見她仍然凝視着卷軸上的内容，并未有一絲動容。顯然兩人的碰觸再難令她臉紅心跳，而是熟悉得如同自己的第二具身體。他本以為兩人發生關系之後，洛可歡會與他更親密。結果洛可歡在嘗到人世間的這種歡愉之後，更少了一些人味兒，多了一些淡然。

許是久經磨砺，讓她心頭柔軟的部分愈見稀少了。

也或許，是發覺男女交合所能夠帶來的歡愉是有頂端的，再多的花樣也越不過去了，不過爾爾。

“我們把那三個都抓來，慢慢問...”洛可歡将卷軸扔到一處，略帶敷衍的抓過葉佩霖親了一口，而後開始琢磨嚴刑拷打的方式，臉上的笑意愈深：“...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葉佩霖不覺扶額，此刻的洛可歡當真看起來比那天上的仙神更加冷酷無情。

許是沾染太多殺戮又掌控着太多性命，誰人都會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