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你進去,直管說就是。”秋荷站在丘小石身邊,笑着說道。
“不行,秋荷姐姐,我,我緊張。”丘小石舌頭打結,心髒跳的像是擂鼓。
秋荷和春月一同笑起來,春月道:“你成日在外面見這個貴人,那個貴人的,怎麼見了我們家夫人,就開始緊張了呢?”
丘小石赧然道:“那,那些人怎麼比的上夫人身份尊貴。”
春月笑的更大聲:“你一會兒要是在夫人面前還這樣說話,夫人保證會重重賞你。”
秋荷安慰道:“放心吧,夫人人很好,你不必緊張,到了夫人面前,實話實說就是,但要是有半句謊言,以後我和春月還是找别的幫閑吧。”
丘小石惶恐道:“兩位姐姐别啊,小子在夫人面前絕無半點謊言,要是有,就讓我下十八層地獄去。”
秋荷和春月掩面笑起來。
春月道:“行了,快走吧,夫人等着你呢。”
丘小石是京城城尾的幫閑,幫了秋荷春月幾回,便熟悉上了,這回他特意用攢下來的錢,給兩位姐姐買了兩支銀簪,希望她倆能帶自己見見世面。
進了李府,他一下子覺得自己變得格外渺小,仿佛變成了一隻螞蟻似的。他的頭越發的低,平日裡每天都要走上許久的路,走的步步生風,快如閃電,今日卻像腿上綁了兩個鐵球,邁不開腿。
從角門進來,一路走到吟風院,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路過多少個景,隻覺得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經過的小丫鬟們笑盈盈的給秋荷春月問好,然後問丘小石這是誰。
春月笑罵道:“夫人的事兒你也敢問了?”
小丫鬟吓了一跳,捂着嘴巴搖頭道:“不敢不敢,春月姐姐可别告訴大夫人。”
秋荷無奈的看了一眼春月:“行了,快走,一會兒管事還要來呢。”
春月一拍腦袋:“對啊,我給忘了,小石頭咱們快走。”
秋荷搖了搖頭,小跑着往吟風院去。
丘小石不敢落下,趕忙加快腳步,小碎步似的緊緊跟在她倆身後。
夏晴瞧見她們進來,連忙朝她們倆招手:“你們怎麼才來,管事們都進去了,冬枝在裡面伺候着呢,一會兒再進去吧。”
幾位管事輪流看着冬枝送過來的一張紙,上面畫着一個方方正正的框架。
朱月如問道:“這上面畫的什麼?”
冬枝站到她身邊給她解釋,其他管事好奇的湊過來:“夫人說了,以後記賬這樣記,左邊這列寫日期,中間這列寫拿錢做了什麼,右邊這列寫拿了多少銀子,最後這一列誰拿了簽個名字。”
朱月如和錢坤最先應和:“這個主意好啊,以後再記賬可就清楚多了,不再會看的眼花缭亂的。”
葛管事笑道:“都當了管事這麼久,怎麼還不習慣啊?夫人是看你伶俐才讓當你了廚房管事,你這不是辜負夫人的苦心嗎?”
朱月如将紙還給冬枝:“不習慣是不習慣,但夫人既然給了更好用的辦法,為何不試試呢?”
董玉婷淡淡道:“我今天要說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後記賬方法的改變。起先肯定會不習慣,但多寫幾次,也就習慣了。”
“第二件事就是賬本我看了,沒什麼問題,我算了算,七天廚房一共花了二十六兩左右,每天一筆一筆的拿太麻煩,葛管事,以後你七天給廚房一次銀子,給三十兩,其他處不用每天找你拿銀子,就還按原來的法子,有需要的時候再取。”
葛管事心裡覺得不對,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朱管事,雖說一次給你七天的錢,可如果你要在飯菜上糊弄,我可饒不了你。”董玉婷半真半假的威脅道。
朱月如忙道:“不會啊,夫人,我朱月如最是不會兒幹那兒事的人了!我以後天天盯着廚娘做飯,誰要是敢瞎糊弄,我第一個捉來她送夫人這兒。”
她眉開眼笑的,斜眼偷偷打量變了臉色的葛管事。
“夫人,我不嫌麻煩,還是按原來的法子吧。”
董玉婷怎麼可能是真的心疼她,她精簡一下,是給自己省麻煩。
“就這麼辦吧。”董玉婷笑着,帶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對她說,“這銀子隻是平日的花銷,逢年過節的少不了做好一點的席面,給各處送禮打點,到時隻要理由合理,葛管事還是有的忙呢。”
葛管事再不願意,也沒辦法反對。
“第三件事就是明日昭信王妃的生辰,錢管事,車馬都已準備好了嗎?”
錢坤應道:“好了好了,夫人坐那輛黃花梨木金絲繡帷馬車,二夫人和三夫人坐那輛雕花梨木如意繡帷馬車。”
董玉婷管家也有些日子了,哪裡聽不出來錢坤的不同安排在有意凸顯自己的地位,可她已經握着管家大權了,這些細枝末節又何必分給高低?
便道:“都坐一樣的車吧,免得别人還以為我們不是一家人呢。”
錢坤滿口答應:“是,我回去就換成一樣的車架。”
管事們領了自己的簿本回去,在外面站如松的丘小石眼見屋内走出來一群人,心想莫不是結束了,平靜下來的心髒又跳的像是在打鼓一樣。
春月好笑道:“再等會兒吧,還有呢。”
丘小石就見兩個婦人彎着腰進去了,他小心翼翼的問:“春月姐姐,夫人每天都這麼忙嗎?”
“哪有,也就管事們來對賬的時候才會這麼忙。”春月給他解釋道,“剛才前面那夥兒人是府裡的,後面兩個婆子,是夫人的陪房,給夫人管着鋪子和地裡的事兒。”
丘小石點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對自己的生意,董玉婷就不怕麻煩了。不過她穿越前既不是什麼糕點師,也不是什麼服裝設計師,讓她把兩間鋪子搞得風生水起,實在是難如登天。
說不準還不如把鋪子租出去賺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