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身上那股孱弱之氣消失不見,精神矍铄的端坐着。
看來三個兒子回了家,讓她徹底放心了。
“辦燒尾宴是曆來的規矩,川兒如今是工部尚書就更不能與别人不同,更不能出錯,食帳單子,宴請的賓客,院子裡的布置,到時還要讓丫鬟小厮都規矩點......所有事情都得再精細,玉婷,這次辦宴,讓惠妍和靜琳幫着你做。需要銀子盡管去庫房去取。這幾日你們辛苦些,一定要宴辦好,不要讓别人挑出毛病來。”老太太道,“你們兩個可要認真點幫你們大嫂,若是我發現誰在這事兒上出了差錯,可别怪我沒提醒你們。”
老太太探視性的目光停留在曾惠妍身上,隻可惜她完全沉浸在要管家的喜悅中去,根本沒發現。
老太太不禁捂了捂額頭。
何靜琳文靜的說:“知道了,母親,我會幫大嫂辦好這次宴席的。”
曾惠妍也趕快說:“是啊,放心交給我們就是了。”
“母親,我也是第一次辦這樣大的宴席,有什麼不懂的,還需要您指點一下。”董玉婷聽她說的這般嚴肅,生怕自己沒做好挨她訓斥。
老太太颔首道:“放心,我都看着呢。”
元香進來道:“老太太,早膳做好了。”
“嗯,現在就端上來吧。”老太太斜眼看她們,“也不用你們在這兒伺候了,回去用了早飯,快去準備宴席吧。”
這話是給董玉婷她們說的,曾惠妍和何靜琳沒什麼表情,董玉婷卻呆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兒媳給婆婆布菜也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隻不過先前老太太沒心情,誰也不想見,免了她們晨昏定省,現在三個兒子安全回府,這晨昏定省會不會又重新立起來?
總算知道那些夫人怎麼那麼喜歡給姨娘們立規矩了,自己在婆婆那兒受了一頓氣,可不得發洩出來。
董玉婷歎着氣回了吟風院。
在她們走後,三老爺去了蘭竹院。
“母親,你找我什麼事?”三老爺不解的問。
在幽州的那些日子,吃不好也睡不好,總算回到家裡,一覺睡的香甜滿足,要不是母親院子裡的人來找,他還要再睡會兒。
老太太沒說話,手裡把玩着一塊浮雕竹節的和田玉佩。
三老爺喜道:“母親,這玉佩您在哪找到的?”
老太太厲聲道:“跪下!”
三老爺打了一哆嗦,倔強道:“我怎麼了,為什麼要跪下?”
“怎麼,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老太太瞪着自己小兒子。
聽見這話,三老爺不情不願的跪下。
老太太晾了他一會兒,慢悠悠的說:“這玉佩,是一個清倌女子送來的。”
她說的輕巧,三老爺卻從中聽出了危險,急忙解釋道:“我,我沒送給别人,這玉佩我不知道丢到哪兒了,不信就問映書,我丢了玉佩的時候還問他有沒有看見。”
聽見他避重就輕的話,老太太冷笑了一下,“那這玉佩還能自己跑到青樓去?”
三老爺羞憤道:“母親,我沒去青樓,就是出去玩的時候叫了幾個清倌女子為我們彈琴。”
“難不成你還覺得風雅?”老太太眯着眼睛,語氣越發寒冷,“那你剛才那麼慌張幹什麼?既然覺得風雅,就大大方方說出來。”
三老爺擦了擦額頭不知不覺沁出的汗珠,低着頭不敢再反駁。
“你可知道,有個叫于霜兒的清倌,拿着你的玉佩和你為她寫的詩找上門來,說你要幫她贖身。”
“什麼?”三老爺不曾想于霜兒這樣大膽,驚得瞪大了眼睛,“我,我是說了要幫她贖身,但是我沒給她玉佩,也沒給她寫詩。母親,她說她父親被人陷害,自己才淪落成清倌,我見她可憐,才想幫她贖身的。”
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怎麼那麼蠢?别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要是現在有個人說自己爹生了重病需要二百兩,你給還是不給?”
三老爺乖順的道:“不給。”
老太太哼了一下,“可見你還是有别的心思。”
三老爺漲紅了臉,喃喃道:“我......”
老太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行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以後那些朋友不要再去結交,多結識對你有幫助的人。我讓小平以後跟着你,你可不要把他丢下,不然,我就當你再去做那種混賬事了,那你也不用回來了!”
三老爺唯唯諾諾,悶悶的“嗯”了一聲。
到底是老太太最疼愛的小兒子,她放緩了語氣道:“靜琳是個好孩子,這件事,你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好好給她解釋,多陪陪她,早日有個自己的孩子,知道了嗎?”
她覺得有了孩子,李淩駿才能靜下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