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正臉色漲紅,剛才他故意沒說期限,卻被董玉婷點出,隻覺尴尬萬分。
董玉婷冷冷刺道:“連個小賊也抓不住,街上還有人敢做生意?我記得按照律令,若是超過三十日沒抓到,是要罰錢的吧?”
坊正身子搖晃了一下,他的官職本就不高,俸祿就更少,要是再罰錢,他一家人就要省吃儉用。
“夫人,您放心,三十日之内,我們必定會抓到。”
董玉婷朝他和善的笑了笑,“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坊正像是倉皇逃竄似的離開酥香閣,春月恰好帶着丘小石回來了。
董玉婷帶着他到後院說話。
“夫人,您讓我打聽的,都打聽清楚了。西市上還有一家賣糕點的,開在東尾,是賣北方糕點的,裡頭賣的糕點和咱們的不一樣,價格比酥香閣糕點的價格也低很多。他們家在京城開了有些年頭,有自己的招牌,客人是比以前少了,不過還是有很多人愛吃他們家的。他們家老闆打聽過酥香閣,不過打聽到東家是您,就沒了動作。”丘小石一五一十的禀告。
聽丘小石的話,這個店的老闆倒是沒有嫌疑了。
董玉婷揉着太陽穴,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
“你這幾天再辛苦一些,有任何的線索都告訴我。”
董玉婷回了前面,對站成一排沒敢動的夥計道:“這幾天鋪子關門,你們好好休息。”
“啊?”
他們一聽這話,頓時慌了,舌頭打結道:“夫人,鋪子,鋪子不開了嗎?”
董玉婷看着他們臉上的不安,安慰道:“并不是,你們看這桌子椅子亂了一地,窗戶破破爛爛的,也不能用了,等重新弄完了,鋪子再開門,你們這幾天就當放假了。”
夥計,點心師傅這才放心。
有夥計道:“夫人,要不我晚上就在這兒守着,等他們來了,我就逮住他們!”
董玉婷看了眼他單薄的像竹竿一樣的身材,笑道:“等有需要的時候就讓你來。”
回到李府,天已經暗了下去。
董玉婷從崇禮院穿堂走過,在青石闆鋪就的路上,碰到了一個人。
“見,見過母親。”李博銘有些笨拙的行了個禮。
李博銘和李博睿差不多大,平時老是玩兒在一起。
“你在這兒做什麼?天都要黑了,不回去吃飯嗎?”
他身邊的丫鬟道:“奴婢正要帶着四公子回去呢。”
董玉婷淡淡的說:“那就快回去吧,晚上還是有些冷的。”
丫鬟笑道:“是,奴婢這就帶着四公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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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婷一天中最多見李淩川幾面,他總是白天出府,很晚才回來,回來的早了,也是待在書房。
董玉婷很喜歡這樣的模式,隻不過天黑了以後,李淩川還是準時會出現在吟風院的梢間。
丫鬟将碗筷擺到桌上,從食盒中端出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金絲燕窩羹、蜜醬蝦、鲂魚脍、漢宮棋......
“怎麼做這麼多?”董玉婷不禁訝然,自從她那句“早上吃好,中午吃飽,晚上吃少”的話傳到廚房後,晚上就再沒做過這麼豐盛了。
更不要說這每道菜,都需要花費一番功夫。
春月笑道:“老爺也在這兒吃呢!”
“他不在書房......”
正說着,李淩川便走了進來。
春月收斂了神色,和秋荷上前給他倆布菜。
董玉婷忍了又忍,說:“你們也下去吧。”
秋荷和春月偷觑了眼李淩川的神色,見他面無表情,這才退下。
董玉婷的碗中多了一塊蜜醬蝦。
這道菜是用蝦沾滿蜜醬放到火上炙烤,在烤的過程中,外皮的蜜醬完全縮入蝦的身體中。
她擡起頭,撞見李淩川溫和的眼神。
想了想,她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鲂魚脍放進李淩川的碗中。
邢窯白瓷映着董玉婷微笑着的面孔。
李淩川愣了一下,想起母親與他說的話:“你别看玉婷平日裡有多好強,可得知你落水的消息,還是生了一場大病,險些挺不過去......要不是你的信送過來的及時,我也得跟着病倒。你不在的這期間,我照你的吩咐,讓旁人以為你真的落水不見,還請了寶光寺的空明大師來府上做法事,鬧得京城沸沸揚揚,誰知道那暗中的人還是不肯相信,竟說玉婷克夫克子,逼你出來,我原以為不讓玉婷知道便沒事,誰知道她單槍匹馬的去了京兆府,讓林朗出面擺平這件事。”
“對了,還有那芸姨娘,居然給翰哥兒換了猛藥,害的我可憐的翰哥兒在床上病了幾天。我讓人把她送去了姑子廟修佛,以後也不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