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比狼記仇。
老闆晦氣地擺了擺手,選了花錢消災。
蘇倩也不在乎他是個什麼态度,天大地大,銀子最大。
她點了點,确認沒少後,勾上書包帶子,走的幹脆利落。
夏慕青輕笑了聲,也跟了出去。
兩人走出後街,到了街口,夏慕青才想起來瞥了眼一旁的路牌——春華路。
春天,繁華,
卻在後街。
像是荒誕電影的最後一幕。
諷刺又好笑。
走出春華路,街燈逐漸明亮,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着,影子被拉的很長。
夏慕青看着蘇倩的背影,她走的很規矩,腰背挺直,有一股氣支撐在腰上,軟榻的短袖愣生生被她穿出了版型。
“蘇倩。”
蘇倩回眸,四目相對間,她忽然後悔叫住了她——她能說什麼、能問什麼呢?
她說什麼、問什麼都像是冒犯。
把傷口揭開給人看是狼狽的一種,打着關心的旗号讓人家把傷口揭開,則是一種綁架。
蘇倩靜靜地望着她,似是在等她先開口,夏慕青不自覺攥住了T恤的衣角。
幾乎是同時,夏慕青:“還疼嗎?”
蘇倩:“别攥着了。”
兩人都哽住了一瞬,蘇倩掃過她的手,說:“這衣服看着應該不便宜。”
“沒有,挺便宜的,”夏慕青扭過頭,說,“商場打折,45兩件。”
蘇倩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先是一怔,随即笑了:“那個商場在京華吧,以後如果有機會,我也去占個便宜。”
她沒有問蘇倩為什麼在那種地方也要寫卷子,這個問題是沒有意義的,蘇倩想要飛到她的高山,隻有拼命寫卷子這一條苦行路。
不是所有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兩人同時開口:
“謝謝。”
“你的月考成績是怎麼回事?”
地面上,兩人的影子重合交纏,蘇倩笑了聲,說:“不是猜到了嗎,明知故問。”
——因為蘇衍之。
盡管她隻見了蘇衍之一面,但能感覺,這位少年對蘇倩有着極為複雜的感情。
他打她,卻不是因為恨,更不是因為厭惡。
更像是一種,病态的控制欲作祟。
“你......”話音未落,夏慕青噤了聲——這些事是蘇倩的私事,她不該多問。
“我們,算是朋友了吧。”夏慕青望着蘇倩,說。
蘇倩像是被這句話都笑了,臉上的表情變得生動,夏慕青被她笑的不好意思——天知道大小姐第一次說這種話,說完的時候有多後悔。
“算。”
已經十點半了,阿玉文具店早就歇業,隻有二樓還亮着昏黃的燈。
“朋友,回家的公交車已經沒有了,你準備怎麼回去?”
夏慕青牙疼似的倒吸了口氣,說:“江羨妤還有個小魚的昵稱,我就一個‘朋友’?”
“最最,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好,”今晚上的蘇倩似乎格外愛笑,“愛炸毛的小狐狸,你準備怎麼回去?”
夏慕青被氣笑了:“繞不開動物了呗?”
——繞不開繞不開吧,有比沒有強。
夏慕青誠懇道:“謝謝您如此用心。”
“上來吧。”說話間,蘇倩已經坐上了那輛熟悉的三輪車,“這次免費,不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