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映濤上國貿這兒來有事,順道來看看駱明翰。剛巧也快到午休時間了,聊差不多了就約着吃個飯。他一天天混不吝的,就好個吃喝玩樂,沒聊幾分鐘正事,舌頭一拐就上了老司機的高速公路。
駱明翰知道缪存沒起,還在裡面睡着。他九點半到辦公室,休息室門便關着。進去後看他睡得很沉,薄被卷在腰間,頭發淩亂地掩着眉眼,看上去毫無防備。
駱明翰對他确實有超乎尋常的耐心,因而一次次都讓自己克己複禮點到為止,這會兒也就是目光放肆了些,挂衣服的動靜都輕得很。
臨走前想給個晨安吻,念頭一撂覺得酸了吧唧的,隻拿指腹在他唇上一觸而過。
沒想到缪存這一睡就睡到了十一點,更沒想到關映濤還過來了。
關映濤咬着煙:“洛洛上回還問我呢,說駱總怎麼沒過來。你看你,一幹把人幹上瘾了。”
駱明翰:“……”
缪存睡得頭痛欲裂,聽着這陌生的聲音和勁爆的内容,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
駱明翰修養很好地深吸一口氣,微笑着擠出三個字:“過獎了。”
内心卻把那個洛洛罵了個狗血淋頭。搞什麼!上次不是讓他離關映濤遠一點,讓他撒謊說他腎虛硬得慢射得快,怎麼還去關映濤那兒找他?
關映濤看出他的尴尬和勉強,掐着煙笑得發抖:“什麼臭臉色?我說,他對你挺夠意思的,上次你是爽了提褲子走了,他可是被我們按着一頓好灌,就那樣也沒多說你什麼,嘴挺嚴的,你單了也有陣子了,不想弄個人玩玩?”
沒等駱明翰吭聲,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忘了,跟你清純男大學生玩着呢!怎麼樣,弄上了嗎?”
缪存坐在床沿,弓腰慢吞吞地套着襪子,臉上浮現一點冷淡的嘲諷。清純男大學生,是說他嗎?那不好意思,弄不上。
駱明翰掌心撐着額頭,焦頭爛額地說:“你閉嘴吧,聊點别的!”
這種話在會所酒吧裡愛怎麼聊怎麼聊,放這兒光天化日西裝革履的,埋汰得慌!
關映濤一樂,“行,那就聊點别的,”話鋒一轉,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上回在新天地看見席霄寒了。”
駱明翰怔住,臉色顯而易見地變了,但一時之間沒出聲,半晌,又回到了那副淡漠的難以看透的模樣。
“是嗎。”他沒有意義地敷衍一聲。
“他旁邊跟着一男的,沒你帥,還跟我打招呼呢,”關映濤撣撣煙灰,“問我你最近怎麼樣,是不是還惦記他。”
駱明翰終于忍不住罵髒:“放屁!”
“那是,席霄寒就那點姿色,還任性,還驕縱,天天拿自己當一長公主,也就我們駱總啊,”關映濤賣關頭,透一氣口,才悠悠長歎道:“還把人放心尖上。”
席霄寒是誰?缪存系鞋帶的手慢了下來,分神想了一秒,又很快抛到了腦後。關他什麼事?
駱明翰受夠了他亂嚼舌根:“一,我跟他早就了斷了,二,下次你要再碰到他,告訴他我過得好得很。”
缪存忍不住抿了唇,覺得這時候倔強氣急敗壞的駱明翰反而有些人味。
關映濤察覺出他是真生氣了,咳嗽了一下,“得了,我跟他說個什麼勁兒?你放下就放下了呗!”
駱明翰按下内線,命令下得不容置喙:“lily,進來送關總。”
關映濤被人下逐客令,摁滅煙,“哎不是,中午不一塊兒吃飯嗎?”
莉莉訓練有素人美嘴甜有眼色:“老闆,丹尼爾他們已經到餐廳了,你是要現在出發嗎?”
駱明翰心累已極,不耐煩地揮揮手,竟然一句話都懶得講了。
休息室傳來動靜,倏爾門開了,缪存穿戴整齊出現在光影明暗處。
“對不起,起晚了,”他神色如常地說,“下次不會了。”
語氣好像是雇工對待老闆,客氣自省得不像話。
駱明翰一口氣憋在心口,觀察着他的神色:“剛才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缪存恹恹地回答:“我剛醒,你有客人?”
這反客為主的一問打消了駱明翰的疑慮,他笑了笑,心裡的弦松了下來:“剛送走,走吧,我請你吃飯。”
缪存餓得饑腸辘辘的,的确沒那個耐心等外賣,于是便沒有拒絕。駱明翰很有心,帶他吃東南亞料理,沒話找話問:“你那個模特加加,今天怎麼沒來?”